從回來後,二人都默契的沒提苗疆的事,沒提那裡發生的點點滴滴。
但是不提起,不代表忘記。
相反,那段時間發生的點點滴滴,都深深的刻在腦子裡。
特別是——
那個擋在自己面前的小身影。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低眸看著懷裡的人兒。
可能壓抑了很久,夏如槿心裡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輕嘆了一口氣,“想在想起來,我不該帶她出落花谷的。如果不強迫她,她現在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
“不會無憂無慮。”霍言深糾正她。
夏如槿轉頭,疑惑的看著他。
霍言深解釋道,“如果她不想跟你走,強迫也沒用,她清楚,你也清楚。”
活了幾百年的山靈,對人心應該很瞭解。
如果新蠱神跟之前那邪神一樣,心狠手辣,趕盡殺絕,那她也不配被族人敬仰和愛戴。
那些單純的花蠱不明白,洛潼應該很明白的。
之所以跟她走,無非就是責任感。
“她雖然年紀小,膽小懦弱,但心中也有正義。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你不用太自責。”他聲音低低的,安慰道。
夏如槿抿唇,腦袋埋得很低,“落花谷五位山靈,都消失了。巫蠱兩邊勢力重新洗牌,這是苗疆千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損失。”
“但結果都朝好的方向發展了,不是嗎?”
“……”
確實是,但她心裡就是過意不去。
這麼多天過去了,每每夜深人靜,她都會想到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
以及當時錯愕震驚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宋一心說,她跟我們有緣,還會再見,是安慰我的吧?”她聲音迷茫,詢問道。
霍言深反問,“有被安慰到嗎?”
夏如槿吸了吸鼻子,“當時有,現在就沒有了。”
因為根本就沒見到。
那小傢伙,徹底消失了。
精靈跟人不一樣,沒有靈魂,不會轉世,一旦死亡,就是消失在天地間。
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
“真想把那死丫頭叫出來問問,為什麼騙我!她可是神啊,神怎麼可以騙人呢!”夏如槿扁扁嘴,聲音帶著控訴。
霍言深不知道想到什麼,輕笑出聲,“有人跟你有一樣的想法。”
夏如槿不解,“誰?”
霍言深淡聲,“那個註定孤獨終老的人。”
夏如槿,“……”
她想起了那個中秋,幾人聚在一起的場景。
江謹言送花,宋一心毒舌預言。
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苦惱,但是卻很開心。
長嘆一口氣,聲音釋然,“確實該開個party,慶祝我們活著回來了!”
也許周圍的聲音多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胡思亂想了。
抱著這樣的心思,夏如槿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霍言深低眸看著懷裡的人兒,眼底全是心疼,收了收手臂,將她往懷裡靠近了些,良久才閉上眼睛。
另一邊,棠雲山莊。
清冷的院子裡,燈光昏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坐在桌前,端著手裡的酒杯,視線落在手上那支優曇婆羅花,思緒飄遠。
春節前,他見過那個女孩子好幾面。
每次都是他故意製造機會,跟她偶然的碰面。
連他都搞不清楚為什麼。
或許她跟他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很鮮活,像一縷光,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儘管她說話不好聽,自殺式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