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人向來如此,只做閒散白頭翁,坐擁著偌大家業,一個個卻很懂張弛有度。
像順都城這種關塞城池,普遍較貧瘠,環境差不說,民風也極為彪悍。
甚少有生意人愛在此處行商,因為人人都覺無利可圖,更無人願意冒險。
但紀家不同,紀家祖上所規劃的行商規則是:有人之城,便有紀商。
所以,在順都城中,百姓吃穿用度所依附的大商家始終是紀商。
也因為紀商的不同之處,讓他在生意場上坐擁種類繁多,口碑又極好,自然賺的便更多了。
紀如月將一碗粥推到了雲慕白麵前,“這粥是碩米熬的,你嚐嚐。”
因雲慕白的緣故,嬤嬤們每日照他的吩咐,將膳食與藥材相結合,為了給小姐調理身子,一個個都很是費心思。
像這看似尋常的一碗粥,不僅用的貢品碩米,裡面的珍貴食材都有十餘種之多。
不僅味美,還綜合了各種食材功效。
“這碩米倒是難得,可補氣血,你多吃些。”
紀如月嗯了一聲,“能種植碩米的良田,便在順都關下的禹舟村,每年收成少之又少。今年我已派人去輔助培養,看明年是否能多些,你若喜歡,以後府中常備。”
雲慕白喝粥的手又是一頓,側眸直直看著她。
“怎麼了?”
紀如月拿起勺子,在碗中輕輕打起勺粥。
“紀如月。”
聽他連名帶姓地喊自己,紀如月微微蹙眉,“嗯?”
雲慕白卻揚唇笑開,讓那本就俊逸無雙的臉龐,更多了幾分真實,“你處處為我著想的模樣,我很喜歡。”
紀如月一愣,微微紅了臉頰,卻沒否認他的話。
雲慕白放下勺子,開始貼心地為她佈菜,“我自小與尋常人不同,身懷劇毒,最是不喜與人親近,甚至是厭煩有人靠近......”
他聲音輕輕,想表達的意思不過一句,任何人都不行,但是你可以。
紀如月抬手輕輕按在了他手上,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她有些心疼,心中有些不舒服,“吃飯。”
雲慕白卻衝她搖搖頭,“月兒待我好,我便要待月兒更好。再說...”
“什麼?”
“月兒與我結並蒂之好後,便等同拒絕了世間所有男子。以月兒之才貌,想必有千萬人趨之若鶩,那我便要將這千萬份好都補上,方讓你覺得不虧。”
他始終掛著淺笑,細心地將菜布到小碟上,所選的菜餚全是她喜愛的,動作隨意,卻處處透著用心。
還有他說的這話...
紀如月只覺心臟猛地一跳。
此話稀奇,卻很是讓人受用。
她不再拒絕,他願做便做吧。
用過飯後,夜已深沉,月光如水般灑落在庭院中。
“今晚月色正好,不如你我對弈一局?”紀如月提議道。
雲慕白欣然應允。
很快,棋盤擺好,黑白棋子在月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芒。
兩人相對而坐。
香爐中青煙嫋嫋,散著安神之香。
她在等,等時辰。
怕他毒發難受,又怕他有所危險,今夜自然是要守著他的。
棋局漸入佳境,紀如月眸底閃過欣賞。
“這招險象環生,倒是巧妙。”
雲慕白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若結局是自己想要的,險象無生又如何。”
紀如月心中一動,笑著搖頭,“非也,非也。”
一子隨話落下,紀如月勝了。
“唯有好好活著,才可行所願之事,護所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