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漸散,轉眼入春,庭院中花木扶疏,一架荼蘼正開得滿園白香,微風拂過,春陰似水,花海無聲。
科考已過,濟州城中昔日熙攘的考生人群逐漸散去。
陳書瑾本要動身去書院,紀如月以他手傷未愈為由,讓他緩些日子,只派了人替他去辦理了入學。
倒不是紀如月關心他,而是疫病不知何時會來。
書院人多眼雜,若陳書瑾不幸染病,將危及整個紀府。
紀老爺也吩咐管家約束府中眾人,無必要之事不得外出,採購停買家禽。
紀家在濟州城一帶的莊子,也提前處理了家禽,尤其是雞鴨類。
一切如常的又過了十日。
疫病是從回春堂傳出的。
大前日清晨,回春堂接了一位來自祥寧村的病患,男子年約不惑,以碼頭搬運為生,常與各地人士接觸。
那晚,男子收工回村,方進家門便突感不適,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且伴著高熱。
村中懂些醫理的赤腳大夫束手無策,這才一早趕來了濟州城。
男子被留在了回春堂醫治,其家人便住進了一個小客棧,名為福來客棧。
便這般,短短三日,濟州城內出現數起相同病症,且有好些從外村趕來的病患,所犯之症大同小異。
疫病如約而至!
...
紀府。
紀如月與紀老爺坐於正堂,下方是紀商各大管事。
在紀老爺大刀闊斧的決策下,打月初起,紀家所有商鋪就以翻修為由都關門了。
“東家,那可是疫病,這當如何是好啊?”
“是啊,距上次濟州城疫病已過五十餘載,疫病一至,十室九空,無人倖免啊!”
“城內已有近百名患者,陳大夫心善,不忍病患受苦,硬是將人都收了,現下回春堂後院全是人...”
“哎~我打算送妻兒連夜離城。”
各大管事雖見過大風大浪,可對上疫情此等天災,也是無可奈何,方寸大亂。
紀老爺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噤聲,“萬萬不可!今日喚諸位前來,便是商議此事。諸位皆乃紀商的股肱心腹,紀某便與你們交個實底。”
“數月前,京中貴人曾與紀某傳信,言道濟州城將遇疫病。可此類言語沒有確鑿證據,紀某萬不敢亂傳,便只得私下做起了準備。”
紀老爺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各個眸底泛著期盼,真誠清澈,這才繼續往下說。
“此事重大,輕言恐生民亂。”
“我紀家曾有一祖傳疫方,根據此方已配好藥,諸位且領幾份回去,煎水與家人服下,可防疫。”
“切記約束家眷,近段日子不得外出,切莫與他人接觸......”
紀老爺語重心長,句句吩咐。
“這...”眾人面面相覷。
“東家,此言當真?不過,我家中有老有小,日日需要嚼食,如何不外出?”
一人起頭,其餘人皆是附和。
紀老爺又抬手壓了壓,“且聽我說,疫病期間,諸位家中糧食全由我紀家承擔,斷不會棄你們與不顧。”
“東家!”
眾人聽紀老爺如此說,心下安了一半,眸底也全是感激。
紀老爺呼了口氣,“回春堂陳大夫大義,紀某打算助他一臂之力,自願將藥方獻出,為疫病百姓所用。”
“明日,濟州城便會大封城門,只出不進。藥材將會越發稀缺,紀某提前囤的近七倉藥材,也打算無償贈出,願與濟州城共度此關。”
“能救一人,便是一人吧!”
眾人從詫異到沉默。
這時,最為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