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月見他雙頰瞬間染上嫣紅,那平日裡始終保持著的從容肆意竟如薄冰遇春,瞬間破裂。
王玉安眼神閃爍,藏著無盡的驚愕。
倒是很有些意思。
“畢竟,先生風姿,比那秦倌的小郎君還要俊逸出塵……”
秦倌?
小郎君?
她把自己比做男妓子?
王玉安如夢初醒,又怒又羞。
他深吸一口氣,紀如月的名字從他齒縫間擠出,帶著無法掩飾的震怒與羞憤。
“紀如月!”
“嗯?”紀如月輕挑眉峰,一副無辜又挑釁的模樣。
“你、你怎敢如此放肆!”王玉安的話語中,既有責問,又有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慌亂。
紀如月勾唇笑了笑,“是先生先打趣我的。”
王玉安冷臉!!!
紀如月又為他滿上茶,輕輕遞了過去,“好了,不與你說笑了,我們來說說回京事宜。”
王玉安:“......”
見她神色認真,起身將窗戶關上了。
王玉安也只得按捺住心中複雜,一邊堵著氣,一邊冷俊不禁模樣。
紀如月:“按殿下的性子,應當會儘快回京。殿下也確實該回去了,畢竟濟州城事大,此時名聲大噪,正是回去的好時候。”
“嗯。”
“但…殿下傷得不輕,不知可否上路?長樂公主已然回京,恐會生變。”
紀如月說得句句在理,亦是王玉安考慮的問題。
按公,瑞王必須儘快回去,此時時機正好。
按私,瑞王身子矜貴,必然是要修養一陣子動身才是...
“你覺得呢?”
紀如月心中微動,他竟問自己的意思?
她覺得?她自然是覺得越早回去越好,瑞王死活與她何干?不過受傷而已,要死也不會這般快,待她到了上京後,亦非瑞王不可…
“殿下身子要緊,可順都軍亦不可如此耽誤。”
“此事還得看殿下意思。”
王玉安嗯了一聲,此事也只得他與瑞王商議再說。
兩人從茶樓出來,兵分兩路,紀如月只說先回紀府,即將要出遠門,好些行李需得收拾。
王玉安便去了知府府邸議事。
王玉安離去的影子尚在街頭晃動,紀如月轉身便去了城西一處鐵匠鋪子。
鋪門半掩,透過縫隙,熱浪滾滾,鐵花飛濺,火星點點,打鐵聲一陣陣在空氣中迴盪,震得地面微微顫動,那溫度,比外面的炎炎烈日還要熾烈數倍。
“見過少東家。”
迎出來的正是顧一,他此時身披粗布圍裙,滿身汙漬,臉上洋溢著笑,與那日書生打扮判若兩人。
顧一領著紀如月步入鋪子後院。
與前院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後院靜謐幽暗。
此處,正是紀商在濟州城的暗樁。
大隱隱於市,明面上,這便是家普通鐵匠鋪子。實則後院乃紀商暗樁總部,每日收集訊息、情報無數。
“長樂公主一行人現在何處?”
顧一恭敬地站在一旁,稟報道:“瑞王遇刺當時,長樂公主一行人便離開了濟州城,往上京方向而去。途中特地繞去了邱安鎮一趟。一入鎮。幾人便分開行動了,我們的人只跟住一個去買補給的......”
紀如月點點頭,心中有數了。
“讓你去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顧一忙在袖中掏出一封信件,“四方樓的東家太過神秘,我等用了好些法子,亦無法探知。不過根據少東家指示一步步去查,這四方樓...與安王殿下確有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