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方毅沉默片刻,竟是點頭應下了,“紀姑娘,我信你。”
他深知,她不過一弱女子,此時已然陷入天家之爭,需尋個倚仗。
她若傾向瑞王,必然是瑞王對紀家更有利些。
他所能做的,便是助她一臂之力。
“瑞王雖深沉,但並非不可預測,”許方毅猶豫片刻,深深地看了紀如月一眼,輕聲開口道:“依疫病一事可見,瑞王並非賢任之輩。紀姑娘若想投靠,需讓他看到紀家的價值,他自會接納。”
紀如月眼中掠過讚賞,“許大人,你可願與我共謀?若大人當真信我,我定不會負了大人心意。”
許方毅身子猛然一震,長睫微顫,顯然是想岔了...
紀如月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忽視的決然。
為了紀家未來,她退無可退,眼前之人,信得!
“那便一言為定。”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彼此眼中都尋得了認同之感,達成了某種無形的盟約。
“大人。”紀如月看了眼門外,往他身邊坐近了一個位置。
許方毅只覺一陣淡雅香氣襲來,心神微動…
“許家權重,非我紀家商賈可比。得大人相助,瑞王必高看我一眼,我想進京......”
這是紀如月重生後第一次,將自己五分真心、七分謀算與他人托盤而出。
她深知如何做交易能讓人更為信任。
這許方毅,許家,她想用一用!
自然,對方若願在她微末之時比肩而行...
她心中暗自許諾,無論未來如何,今日之恩,她紀如月必當銘記於心,日後也斷然會報答與他。
許方毅垂眸看著她,見她模樣認真,字字句句透出深思熟慮,心生酸楚。
她不過方及笄,二八年華…
“長樂公主想必這兩日便會抵達,還需大人助我。”
“嗯,好。”
紀如月把目前盤算之事細細捋了一遍,與許方毅相關之事逐一告知。最後抬眸看他,欲詢問意見。
卻撞入一片柔和之中…
那雙疏淡的眉眼在此刻竟變了。
不過眨眼之間,許方毅恢復如常,朝她淡淡一笑,“當日的藥材出自紀府,米糧卻是借的瑞王。當然,紀姑娘說過,那都是我用項上烏紗擔保的,若為瑞王造勢,紀家與許家可否隨之一二?”
紀如月一愣,隨之笑開,“自然是好的。”
“嗯。”
“大人,長樂公主想殺我!”紀如月見他好說話,便又換了個話題。
雖然公主是君,許方毅是臣子,但這裡的濟州城,這安昭最年輕的知府出自許家,濟州城又剛經歷完疫災,賞罰尚未定論,誰也不敢動他。
無需瑞王,他眼下便能護住她。
許方毅心中不解,“長樂公主欲得紀家萬貫家財,為何不與紀家交好?”
“大人當真不懂?”
許方毅老實地搖搖頭。
紀如月看了眼桌上的茶盞,將茶盞往自己面前移了移,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衝他眨眨眼。
許方毅明白了,“並非殺雞取卵,而是要盡數取之!”
“嗯,正是。”
“那、那位書生...”提及陳書瑾時,許方毅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眸底情緒。
紀如月冷笑一聲,“那便是長樂公主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隨時都想取而代之。”
許方毅眉梢微挑,心情似乎大好,“原來如此,此人若心懷不軌,不可久留。”
紀如月也頗無奈,“未料他命如此大,受此侮辱尚能存活…”
聽她小聲嘀咕,許方毅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