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詞千歲千歲千千歲”
1000米的風箏線,成功的放完了,千歲千歲。
蘇清詞把風箏輕輕放下,勾起唇角,笑的有些發苦。
沿著湖邊走一圈,感覺有點困了,貓腰鑽回帳篷時,看見裴景臣側身躺著,身體蜷縮成一團,左手輕微發抖,右手緊緊絞著被子。
蘇清詞吃了一驚,忙過去叫他:“裴景臣?”
蘇清詞第一反應是摸摸裴景臣的額頭,滿腦子汗,並未發燒,似乎是單純做噩夢。
“景臣,裴景臣?”
他好像夢魘住了,居然叫不醒,身體越蜷越緊,連蒼白的嘴唇都顫抖起來,如同一條被巨浪拍到沙灘上的魚,翻來覆去的拍打自己,遍體鱗傷的快要窒息了。
蘇清詞難以想象裴景臣做的什麼夢,居然會將一個大男人擊潰成脆弱的孩子。
突然,裴景臣自己驚醒。蘇清詞從他猛然睜開的瞳孔中看見了深淵,那是一股驚心動魄的滅頂絕望。
“裴……景臣?”蘇清詞話音剛落,被坐起的裴景臣一把抱住。
他心臟跳得很快,熾熱如火,彷彿會將蘇清詞的胸膛燙穿。
足足過了三分鐘,裴景臣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他好像在自焚中灰飛煙滅,渾身虛脫的鬆開了蘇清詞。下一秒,他又猛地緊張起來,他的面容被月光照亮,是觸目驚心的慘白慘白:“小詞,吃藥了嗎?”
蘇清詞說:“吃過了。”
裴景臣不敢信:“真的?”
蘇清詞提醒他:“八點十七分,你親自給我端水拿藥,忘了?”
裴景臣反應了好久,從他進帳篷躺下睡覺往前覆盤,終於鬆了口氣:“是,是吃了。”
蘇清詞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又頓住。裴景臣明明比他高大,比他強壯,卻脆弱的比他還不堪一擊。好像他輕輕一碰,裴景臣會先他之前粉碎,魂飛魄散。
蘇清詞忽然想起有天半夜,他口渴起床到廚房喝水,不小心被水嗆到咳嗽,裴景臣誤以為他病情加重。當時裴景臣膽戰心驚的看向水池,發現裡面沒有血跡時候驟然鬆口氣,那因大起大落而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和現在如出一轍。
蘇清詞問:“做的什麼夢?”
明明是夢而已,再度提起,裴景臣居然心有餘悸的顫了顫,蘇清詞看到他瞬間緊縮的瞳孔,突然不忍心問了。
“我夢到你……”裴景臣艱難的吐著字,每一個音節都宛如刀片,一個字劃一刀,劃的喉嚨鮮血淋漓。
“清詞,我……我……”裴景臣慘笑一聲,無助的捂住額頭,把狼狽不堪的臉埋在臂彎,不讓蘇清詞看糟糕的自己。
蘇清詞想起裴景臣過生日那晚,裴景臣求他永永遠遠的糾纏自己: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九十歲,所以小詞,你,你不許掉隊,你要跟緊我,抓牢我。
蘇清詞是在地獄誕生的醜陋惡鬼,裴景臣是人間向陽而生的太陽花。他想,那樣美好的太陽花,就該生長在陽光下,而非被自己拖進陰霾裡,惡鬼只配待在無間地獄,莫要玷汙煙火人間了。
可原來,他也被裴景臣需要嗎?
他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