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註定是個不能善終的結局,在兩邊還沒有明確開戰的情況下,元州的火只會越燒越烈。
身上涼涼的,明明是流火的天氣有股寒意卻忍不住的冒上來,這幾日的夢裡還能看見趙令儀,她也只是衝著我笑,卻不曾與我說話,想著她大約也是恨我的,無論是什麼原因,這輩子總歸有些人註定忘不掉了。
走回房間,見到桌上多了一封信,上面的字跡是梁元亨的,顯然這封信是留給我,想來他也只是按照囑咐的仔細說一遍,尋了把刀割開上面的封蠟,裡面居然還有一封,但這個字,就很熟悉了,那是忍兒寫來的。
展開信紙,上面寫道:
姐姐,自那日下山過後許久未見,匆匆一別已有一年了,不知道姐姐過得還好嗎?兄長回來與我說了元州的所有過程,我知姐姐選擇艱難,也是不願違背本心的人,更不想因為兩國之間的鬥爭將無辜的人牽扯進去,也知道姐姐其實更向往做個純粹江湖人,忍兒其實不願讓姐姐為難,若是姐姐想要什麼,只管跟老宋他們開口,我就算拼了自己全力,也會護著姐姐周全,弟弟言出必行,就一定會做到,若是姐姐有空,記得給忍兒回信,弟弟十分思念姐姐。
看完這封,我沉默良久,如今這境地,忍兒怕是不曾想到過,他還是梁燕的皇子,自是不明白其中的要害算計,也不明白從下山的那刻起,很多事情就已經沒辦法重新來過,想到此處,我找來信紙,直接寫到:
殿下的信,在下已經收到,心意也明白,人間許多事滄桑一瞬就變了,希望殿下不要太過糾結過去,曾經的美好放在心中即可。
我只寫了這幾句,也明白忍兒一定會看懂,而這封信也是寫給梁燕人一個安心罷了,事到如今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真心什麼叫做假意,就憑著在山上的瞭解,給我寫信的忍兒早就不是在萇越山的弟弟了,他是梁燕的皇子,梁元亨的弟弟,身份就在下山的時候就註定了。
照舊做好了封蠟交給老宋,身上覺得很不舒服,老宋看到了我的臉色,問我要不要請大夫,我搖了搖手,“我想休息了。”隨後就回了房間,躺在床上閉上眼,就是一片火光,晃了晃腦袋,不知怎麼的進入夢鄉,我與李行胥走在元州古街上,他問我要不要吃小餛飩,下一刻,他就滿眼怨恨地看向我:“令儀是因為你而死。”我崩潰地逃開這裡,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外面已是天黑了。
我捂著心口,慢慢調整氣息,這些天的真氣有些紊亂,嘗試用靜心的辦法穩定體內真氣遊走,大約是那幾天過得實在傷情,心裡鬱結實在煩亂,推開窗戶,想要外面的風透進來驅散心中的悶熱,看著窗外的一切浸入夜色裡,想起他帶我飛走在元州的屋簷上,去到樓裡藥鋪給我看眼睛的那一晚,心裡暖呼呼的,但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在告訴我這個人早就與我為敵,想起種種一切只是在與我虛與委蛇而最好笑的事,是我當真了。
如今才明白什麼叫做此恨綿綿無絕期,哪裡是恨根本就是思念,無絕期,無絕期,思念就沒有盡頭的時候,我發誓不該再想他,不該想念那些把我當做棋子的人,李行胥趙令儀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他們的身份註定要為南晉獻出一切。
我能理解他們的做法,但絕不原諒設計背叛這件事,感覺自己是個棋子被兩國放在棋盤上,南晉這邊更沒有人性一些,南晉朝廷的黨爭越發越劇烈,皇帝老兒只要一天不管這事兒,那梁燕就有可乘之機進入這裡,元州如此,其他更是一樣。
我苦笑想著,沒人顧忌百姓如何,沒人能在意這些高層如何權鬥,麗都風氣如此奢靡萎頹,只怕是有識之士早就認清真面目,參與或者不參與本身就是種站隊了,看著夜空的星星忽明忽暗的閃爍,有的時候還真是羨慕九重天的這些亙古不變的星辰。
林其之回到星月樓裡,坐在廳上想著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