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萬籟俱寂,穆念慈此時已然遠離城門,約摸有二里地之遙。
她在周遭尋覓,終得一處潺潺流淌的小溪。月色如水,灑在溪邊,穆念慈將身上多餘的衣物逐一脫下,而後隨手扔進溪水之中。
最外面那件黑衣剛觸及水面,溪水瞬間被染成墨色,仿若一團濃重的黑雲緩緩沉浸,順水而下。
穆念慈此時又想起她那殆機的空間了,有空間在,處理這些東西哪裡用得著她跑這麼遠,心裡嘆氣。
藉著月光,將自己手臉、脖頸一一清洗乾淨後,在周圍找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暫時躲避追兵。
她邊整理頭髮邊在心裡覆盤今日之事。
她今日殺的通判府上的三公子雖然只是一個庶子,但透過聽來的訊息得知,此人的姨娘很受通判盧進寵愛,而此子也憑親孃得寵,很是張揚,不然不敢大街上就指使馬伕將馬車從小四身上碾過去。
此類傷天害理的事情,此子乾的不少。然而,由於親爹手握權勢,他一直都能逍遙法外,未受到任何懲罰。
這次,他卻是撞到了穆念慈眼皮子上,才有此一劫,也是他命薄,這劫數沒有跨過去。
盧進這通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兒子如此行事,就是他縱容的結果。
至於嘉興的知府,應該和盧進是一根腸子通氣。盧家老三這副德行,他未嘗不知道。
他是盧進的上司,無論從治安方面還是底下官員內司問題,他都可以過問一二。但他卻擺出一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姿態,對於諸多惡事視而不見。
穆念慈可不想讓他置身事外,為了讓他和盧進狗咬狗,她今日將從盧進書房拿的弓箭扔在了知府的宅中。這栽贓的手段雖然十分低階,但依舊能發揮一定的作用。
盧進和知府都是長八百個心眼子的人,像他們這種人,往往思慮過多,即便是小小手段,也足以讓他們心生猜忌,更何況這中間還夾著個已經去地府報道的盧三。
不過,這盧三是真不走運,被她一擊就得手了,穆念慈唏噓。她的箭術還是楊鐵心教的,也就用山裡的野獸練過手,射人還是第一次。
雖然今日那一箭有內力的加持,但那準頭卻有運氣的成分,非她本身的箭術實力超群。如此,她帶的備用的武器竟然未使得上,虧她還專門在上面抹了毒藥。
穆念慈想到這裡,編髮的手一頓,不對,今日這武器也暴露出去了,看來不能再帶進城了。
正當她思索將武器暫藏於何處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她眉心不由一跳,這情況不用檢視也知道,肯定是搜到這邊的追兵。
穆念慈未再停留片刻,當下運起輕功,迅速朝馬蹄聲的側方飛去。
一會兒功夫,馬蹄聲漸遠,直至再聽不到一絲聲響,穆念慈這才落在一棵粗壯的樹枝間。
她抬頭看向遠處嘉興城的方向,心中明瞭,看這架勢,明日嘉興城中絕對會警戒起來。
其實,她也料到了會有如此情形。所以,本來還打算讓石大他們有能力後再自行報仇,那時,行動肯定會比現在靈活。
然而,穆念慈轉念又想,何必讓這作惡多端的歹人再逍遙快活些時日呢?他的福氣已然到頭了,就應該早早送他去再投胎。
穆念慈在樹上靠了許久,樹枝壓得她臀部難受極了。她輕輕抬了抬身子,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繼續靠著。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明,天邊緩緩溢位彩色的亮光,如一幅絢麗的畫卷在天空中徐徐展開。
穆念慈睜開眼,運轉內力,讓其在體內緩緩流轉一圈,隨後收勢,輕盈地跳下樹杈。
她活動了幾下手腳,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便徑直朝著城門口走去。
當她到達城門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