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穆念慈沒想到第二日她又見到了這位道長,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眼前這一幕極具戲劇性,一位賣身葬父的美貌女子,與女子熟悉且言辭激烈的竹馬,無視女子意願要強取豪奪的紈絝子弟,以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道長。
“臭道士,休要多管閒事,知道你爺爺我是誰嗎,敢管我的事!”紈絝子弟囂張地叫嚷著。
“居士,貧道無意管你的事,貧道要管的是這位姑娘的事。”面對如此囂張的言語,道長面容平靜,指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女子說道。
“這位姑娘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她雖賣身葬父,但是是賣作籤活契的奴婢,不賣作侍妾,你又何苦逼迫這苦命的女子。”
“她都出來賣身了,還裝什麼清高!你如此維護她,我看不會是你們有一腿吧!”手裡搖著扇子,顯得不倫不類的男子胡攪蠻纏,言語中滿是嘲諷。
“住嘴,麗娘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休要汙衊人!”
這聲音令穆念慈詫異,因為先於被汙衊的道長開口的是另外一名年輕的男子。只見他面容俊朗,一襲洗的發白的長衫襯得他身姿挺拔。
他站在那女子的身前,瞪著出言不遜的紈絝子弟,怒目而視,維護之情溢於言表。
“哼,又是一個姘頭,看來賣的廣啊,這既是書生又是道士的,加個本大爺又有何妨?本大爺又不計較,哈哈哈...”
“你,休要胡言亂語!”書生被那無恥的言論噎住了,臉因為怒火而漲得通紅。
“軒哥兒啊!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跟娘回家!”
這時,一個身材嬌小的中年婦女急步移了出來,拉扯著書生的胳膊,她語氣輕緩但帶著幾分讓人難以察覺的質問。
“娘,麗娘——”
書生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婦人打斷,“軒哥兒!你大了,應該懂些事兒了,你爹還躺在病床上無人照料呢!”
婦人嬌柔的面容帶著淡淡的哀愁,看似在勸兒子實則在指責兒子的不孝。
這婦人沒想到,只是一轉眼的功夫,自己兒子就和那小蹄子又扯上了關係。
她費盡心思才和這克親的退去親事,她絕不會容忍她沾到自家兒子半分!
穆念慈發現,當書生聽到他母親話中的指責時,眼裡的愧疚幾乎要溢位來了,嘴唇抿得緊緊的。
那婦人看到兒子哀求的眼神,眼裡厲光一閃,但轉瞬又是一副溫婉又悽苦的神情,一雙杏眼含著瑩瑩淚光。
“軒哥兒,娘求求你了,咱回家,好嗎?咱家門庭單薄,你爹就你這麼一根兒獨苗,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就只能一條白綾了斷自己了。”
話音剛落,還沒等那書生反應過來,她“噗通”一聲,朝著一旁雙手抱胸、正笑著看戲的華裝男子直直跪下。
書生被自己母親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他滿臉驚恐,大聲喊道:“娘,你這是做什麼!”
然而,婦人根本不理會兒子的喊叫。她心裡清楚,自己必須把今日這禍端徹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