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在劃分他們的蛋糕了,是在公然砸爛他們的蛋糕。
高層曾多次默不作聲地給予第一夢巡家警告,結果第一夢巡家的調查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以喬塞大公國的米塞皇子為首,老人們拜託了這位教會的實力高強的蘇大人,幫他們活捉甚至殺死第一夢巡家。
至於第一夢巡家死後,人類的遊戲進度該怎麼辦?
無所謂。他們年事已高,都是半隻腳踏入墳墓的人,已經看不到人類光復土地的那一天。那還不如分食適格者的血肉,至少保證自己能多活幾年。比起很久之後人類毀滅,不如讓自己活得舒服些。
至於那些支援第一夢巡家,或是具有遠見的人,不會知曉這個格殺計劃。
“可惜,如果你沒有那麼固執,非要把事情調查到底,非要把五十名傳火者的故事說出來……也許你還能活下去的。”海伊絲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她望向蘇文笙懷裡死去的影,影胸口的金劍已經拔了出來,流淌的血封在心口部位,周圍破碎的豁口和森白骨骼清晰可見。
高層們願意敬他為救世主,願意許以他鮮花、榮耀與美名。只要他安安穩穩地打通夢巡遊戲,坐在金箔塑成的神座上享受憧憬與讚美,成為人們眼中燈塔一般的象徵。他可以一輩子活在榮光下。
但他偏偏要一意孤行,以自己第一夢巡家的身份,強勢插手各國聯合遮掩的歷史,與神諭背對而馳,威脅到了國主們與上層人的生命。
——很遺憾,那便留不得他。
“真的沒問題嗎?第一夢巡家死了,萬一夢巡遊戲的進度卡住了……”來自世界學會的顧明永有些擔憂,雖然他自己也參加了這個格殺計劃,但真正看到第一夢巡家的屍體,他也慌了。
“《樓月國》的劇情基本已經過完了。《少女夢想計劃》迄今為止都沒什麼大動靜,很快就會有新遊戲出現,總有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戴博拉扶了扶眼鏡:“側寫師多次對第一夢巡家進行心理分析,他是個嫉惡如仇、為所欲為之人。而我們——”
他的眼鏡下滿載沉溺的陰影:“在他的話語中,我們都是一群‘趴在羔羊身上的蛆蟲’,你以為——當他的調查進一步深入,他會放過我們嗎?”
“他的一次演講,就能讓全世界的目光為之聚焦,網際網路上一夜之間多了數億條帖子痛罵我們。”
“他肩頭的攝像機,能輕易突破我們的阻擋,把人們的視線照進所有角落。”
“十九歲的小孩子,只有一腔熱血,他根本不懂有些事情是不能調查的,有些真相是不能公開的,有些人也是永遠不可以被懲罰的。”
“他違反了規則,打破了秩序,那麼他就應該消失。”
“對於他此前做過的功績,我感到很抱歉,假以時日,他應該真的能成為人類眼中的救世主。”
“但,我不想看到我們潰不成軍的那一天。當斷則斷,否則反受其害——我們給過他不少次暗中警告了,很可惜,他一直不聽。”
每個時代的變革,都會讓許多人升上高位、許多人落入泥潭。如果繼續放任第一夢巡家調查,落入泥潭再難翻身的,很明顯就是他們。
今夜第一夢巡家主動離開直播現場,那他出了意外也很正常。
海伊絲敬佩這些人的果決和殘忍。不過,她自己也沒什麼鄙視他人的立場,她隸屬於小國聯盟,為了在這混亂世道爭取礦產與生存空間,她必須要獲得這些人的認可,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一起雙手染血,被迫歸於同一陣線。
他們離海岸越來越遠,緋鳥默默跟隨著這些人。
他們談論著對血與肉的分割,言行之間極度興奮,彷彿從今天開始就能得到長生。
“……”
蘇明安不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