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夜中混合著疲憊與悲傷,兩人不知不覺閉眼進入夢鄉。
之後幾日顧宴修都打起精神,與謝婉清一同將顧老夫人的後事安置妥當。
轉眼便過了七日,正是顧老夫人頭七之日。
這日天色陰沉。
謝婉清與顧宴修身著一身素服行至郊外。
兩人手中拿著香燭祭品走到一棵梨樹下的孤墳前停下。
此時正是山花遍野的時節,那棵梨花樹上有朵朵雪白的梨花已經綻放在枝頭上。
隨著微風輕輕拂過,滿樹潔白的梨花花瓣如雪般簌簌落下,更為這孤墳增添了幾分悽美與安寧。
顧宴修將祭品一一擺好,隨即點起了香燭和黃紙。
謝婉清將手中一束野花插至墳前。
隨即兩人齊齊跪下,鄭重一拜。
拜完後,顧宴修一遍燒著紙錢一邊語氣沉重道,“父親,母親,我和婉清來看你們了。”
“你們可已經相聚了?”
“恕孩兒不孝,遵循你們遺願將您二老葬在這孤涼之地。”
謝婉清聞言轉頭看向他道,“他們為何想葬在這兒?”
顧宴修聞言看了看那墓碑,神思有些飄遠道,“這裡是很久以前他們常來的地方。”
“我也是從母親口中得知,她與父親也算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兩人便是在這兒定情,後來我父親考上了秀才,兩人才成了親。”
他隨即抬眼看著開著繁花的梨樹神色平靜道,“這棵梨樹也是他們親手所種。”
謝婉清聞言心中感慨,如此說來,那二老以前定也是恩愛非常。
只是不知為何顧宴修的父親會早早離世。
顧宴修似知她心中所想一般,繼續道,“可惜們成親不過幾年,我父親便突發惡疾而亡。”
“臨終前父親說他想葬在此處,我與母親便遂了他的願。”
“只是自那之後,母親便幾乎一夜白頭,她為了我吃了許多苦,她曾與人說,若不是不放心將我一人獨自留在世上,她便早早陪我父親而去了。”
“我終究無法報答他們對我的恩情的萬一。”
謝婉清聞言緊緊握了握他的手道,“你做得已經很好了,父親母親也不會覺得你虧欠他們,他們更想看你幸福地活下去,帶著他們的期盼活下去。”
“或許他們此刻已經團聚,我們也該為他們高興才是。”
“若有來世,他們定能長相廝守。”
顧宴修聞言笑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就在這時,一陣風忽然吹來,散落在地上的一片片雪白花瓣瞬間被風捲起,彷彿有意識一般,似有若無地圍繞在兩人周圍。
看著周圍圍繞在周圍被風捲起的梨花花瓣,謝婉清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與顧宴修對視一眼莞爾一笑道,“你看,或許是父親母親在跟我告別呢。”
顧宴修笑而不語,一瞬不瞬地看著散落在謝婉清頭上的花瓣,她一襲白衣,此刻宛如墜入人間的仙子,這一幕將深深印在他腦中。
許多年後,他也會記得她如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