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修深深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說的不錯,在一國之君眼裡,沒有什麼比權力更重要,有時甚至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捨棄,更不用說臣子。”
“只是以我對陛下的瞭解,他現在對我雖有忌憚,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亦不會對我下手,因為朝堂已經不起動盪了。”
“他現在無非是想知道我這個臣子是否有二心,是否會對他那寶座產生威脅,我給他一個答案便是。”
謝婉清聞言沉思片刻頓時面露恍然,驚疑道,“所以陛下有意將公主許配給你不僅是為了拉攏你,也是讓公主監視你。”
顧宴修聞言看向謝婉清輕笑道,“謝小姐果真秀外慧中。”
這意思便是預設了,謝婉清聞言擔憂道,“可你除了遵照聖意與公主成婚,還有什麼辦法能讓陛下信你?”
她心知顧宴修斷無不臣之心,相比權勢,他更加想讓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朝堂上下清明。
否則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不會甘願為人棋子。
可身為帝王,又有幾個沒有疑心病的?
猜疑的種子一旦種在帝王心中,便總有一日會生根發芽直至按捺不住,現在若是處置不好,那顆種子恐怕是要種下了。
顧宴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道,“還有一個法子。”
謝婉清聞言沉思片刻後忽然明白了什麼,雙眸微微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宴修。
果不其然,只見他薄唇輕啟,緩緩吐出兩個字,“辭官。”
“你是為了我?”半晌後謝婉清艱難開口試探道。
顧宴修輕笑著搖頭道,“是也不是,我對昭陽無意,我也不想處處受人掌控,那條路對我來說本就是不通之路,與你無關。”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現在我只想陪著心愛的人,盡享人間煙火,我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只是我若運氣差些成了白衣之身,不知清兒會不會嫌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婉清眼中閃動著熠熠星光。
謝婉清強忍著心悸,抬眼看向他正色道,“你真的想好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陛下震怒,恐怕不只是貶官免官這般簡單,若是他還想要你的命呢?”
顧宴修聞言微微搖頭語氣肯定道,“他不會,這樣對他沒有好處,他還是想當個明君。”
謝婉清聞言鬆了口氣神色稍緩。
看來顧宴修確實新種族早有論斷,她也沒有立場再勸他什麼。
顧宴修似有所覺一瞬不瞬盯著她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原來你一直在為我擔心這個,現在知道你心中並不是全然無我,我很高興。”
謝婉清被他的灼灼目光看得臉頰有些發熱,聞言更是不知該說什麼。
她現在心裡已經亂成一鍋粥。
見她臉頰粉紅如桃花,顧宴修的心頓時如裹了糖蜜一般愉悅,知曉她心中無措,顧宴修也不再逼她。
他忽而轉移話題道,“那邊有許多人在放河燈,我們也過去為家人放一盞河燈可好?”
謝婉清聞言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等她回過神來時,顧宴修已經在一旁買好了兩盞河燈和筆墨朝她走來。
她只好若無其事地跟顧宴修往河邊走去,她這才注意到原來他手裡還拿著一個鳶尾花燈,看起來十分別致,仔細回想好像是在方才剛開始見到他時就拿在手裡了。
只是她方才心思都在別處,一時沒注意罷了。
謝婉清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搖曳著的一片燭光吸引。
此時護城河上已經飄滿了各色點燃的河燈,長長的護城河宛如一片流動的銀河。
謝婉清仍拿著手裡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