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楚暘的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
他看向桌上那封已經拆開的信,雖然沒有再拿出來,那上面的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慢慢說道:宇文曄三次出兵,皆敗。
……!
商如意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也看向桌上的信封,又看向楚暘,像是想要說什麼,可最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咬著下唇,將心中翻騰的情緒強壓了下去。
看著她驚惶不定的神情,楚暘的臉上冷意更甚,道:你不幫他辯解?
……
你可知,這樣的戰果,足夠讓朕治他的罪了!
……
若要治他的罪也很容易,朕只要一道口諭就能去洛口渡將他調回來,打入大理寺牢房,該罰,還是該斬,只要問罪清楚,就能執行!
商如意又一次看向楚暘:陛下——
楚暘突然眯起眼睛,細長的鳳目中露出了危險的光芒。
商如意心中一梗,急忙改口:楊公子……
楚暘這才輕笑了一聲,似是很滿意她的改口,而後,臉色又慢慢的沉冷下來,說道:他延誤戰機,損兵折將,更影響了朕未來的大計,死不足惜。所以,朕並不打算輕饒他。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商如意漸漸蒼白的臉龐,目光卻又溫柔了起來。
你……不用擔心。
商如意低垂眼瞼,沒有說話。
可是,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的捉住了自己的衣角,用力的捏著,掌心的冷汗幾乎將衣衫都浸透,而她還在不斷的顫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所以,楚暘是真的對宇文曄動了殺心。
如果說上一次,還只是口頭上的威脅,那麼這一次,他已經計劃好了殺掉宇文曄的步驟,甚至,他可能已經開始預設,殺掉宇文曄之後的安排。
果然,楚暘接著說道:你,與他無關。
……
就算朕賜死了你的夫君,也不會有任何的風雨吹打到你身上。
……
如意,朕會保護你的。
他的這些話,聽上去無比的溫柔,甚至稱得上體貼,可卻像是無形的重拳,一記又一記沉沉的打在商如意的胸口,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因為指尖輕顫,酒水也晃出了悠盪的光,雖然心口沉悶隱痛,可她還是揚起頭來一飲而盡,然後將空酒杯奪的一聲放回到桌上。
商如意抬起頭來看向楚暘: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一切?你要殺我的夫君,為什麼還要提前告訴我?
楚暘仍舊溫柔的看著她:因為,朕不想你害怕。
……
如意,提前告訴你這一切,你也就有個心裡準備。當然,你要明白一點,就算宇文曄死了,宇文家不復存在,你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朕可以補償你——你想要任何賞賜都可以。….
……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
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他話中的那句——宇文家不復存在。
宇文家,不復存在,這可能嗎?
那宇文淵——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身上多了一股力量,但那股力量並沒有讓她更沉穩,反倒像是來撕扯她的心緒和靈魂,她只覺得心跳越發沉重,甚至讓她已經有些承受不住。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得意又自信的人,其實很可憐。
他遍尋天下,想要找到一個知己,一個懂他的人,不知是什麼契機讓他找到了自己,就固執的認定自己一定會是他的知己,一定會懂
他的心思,卻不知道,也許天底下最不可以懂他,或者說,最希望他心思落空的人,就是她。
畢竟,此刻的她,已經嫁給了宇文曄,已經是宇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