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的人,包括看到商如意出現,臉上換上了和藹表情的宇文淵,都被她口中這石破天驚的兩個字給震住了。
宇文淵濃眉一皺:“你說什麼?”
商如意回過神來,急忙上前行禮:“如意拜見世伯。”
眾人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幸好於氏機靈,她急忙上前笑著說道:“國公不要見怪,如意之前病了一場,這才剛好一些,還有些糊塗呢。”
“……”
宇文淵神情複雜的打量了商如意一番,口氣稍微溫和了一些:“不要多禮。”
他對沈世言夫婦雖然沒有好臉,但一看到商如意就想起了她的父親,自己早逝的好友,怒氣也消了三分;至於剛剛那兩個字——大概真的是這小姑娘大病初癒,口誤了吧。
他和藹的問道:“聽你舅舅說你病了,好些了嗎?”
商如意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宇文淵天生一副武將的面孔,哪怕極力的做出和藹的表情,也顯得很彆扭;可不知為什麼,這種彆扭並不難看,反倒好笑中,讓人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就是這個人,將來——
商如意定了定神,輕聲道:“如意的身體已無大礙。”
可她到底大病初癒,加上剛剛走得急,這個時候剛說完話,就忍不住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上也浮起了一點病態的嫣紅。
宇文淵蹙眉道:“既然還沒痊癒,那你就回去休息吧。”
他雖然懷念故友,但身為武將,對一個病秧子般的女孩子難以有什麼好感,剛剛那一陣心疼也淡了下來。
商如意立刻察覺到了他的態度變化,想了想,鎮定的說道:“如意一定要來,不僅是身為晚輩要來向世伯見禮,如意自己也想見見神弓震龍門,築屍成京觀的大英雄。”
她這話一出口,大堂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宇文曄看了她一眼。
宇文淵也愕然的看著她:“你怎麼會知道的?”
就在年初,龍門人束端兒聚眾起義,時任山西撫慰大使的宇文淵領兵出擊,在激戰當中,他連發百箭全都射中敵人;之後,築屍成京觀,那一百支箭矢也通通找了回來,從此名震天下。
沒想到,一個不出閨房的小姑娘,竟然也知道這件事。
一旁的沈世言立刻說道:“宇文兄,這一次你在龍門可是一戰驚天下啊!別說朝中的官員,民間也對你多有傳頌。如意向來關心你這位長輩,聽到這個訊息,她高興得一連好幾天睡不著呢。”
“哦?”
聽聞這話,宇文淵再看向商如意的眼神頓時添了幾分意外的喜色。
“想不到,你一個小女子,還會關心邊關戰事。”
商如意輕聲說道:“如意身為女子,不能保家衛國自是憾事,但父親教誨從不敢忘。父親常說,世伯乃是當世英雄,若烏雲蔽日,那撥雲見日的那隻手一定是世伯。所以,如意每每聽聞世伯的戰功,都甚為嚮往。”
誰不喜歡被戴高帽子?
這一番話聽得宇文淵身心舒暢,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伸手重重的拍著沈世言的肩膀:“好,好,好!”
“……”
“這個樣子,的確像是我宇文家的媳婦。”
“……”
“來,曄兒,見過你這如意妹妹。”
宇文曄站在一旁,淡淡道:“我們剛剛,已經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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