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不明白。
丁寶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所以,丁寶上書朝廷,一封又一封。
丁寶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奏摺已經在一年內遞了無數回了,皇上為什麼看不到呢?
直到今天,看到平時高高在上的吏部尚書如同一條狗一般的趴跪在地上的時候。
丁寶完全明白了。
呵呵,原來,自己平時在這些老夫子面前的偽裝,對別人來講就是在看戲啊。
自己遞上去的摺子,不用說,這些老不死的應該都知道了。
他們一早就知道自己跟他們不是一條心了。
這就難怪,最近一年自己會逐漸被架空,甚至現在就連自己手下的一些官吏都已經使喚不動了。
還好,還好自己還有著他們看不上,也看不上他們的捕快在自己身邊。
這些捕快都是京都六扇門的直隸屬下,他們目前為止,除了自己以外,就只聽京都六扇門的指令。
也多虧了有這些捕快在,丁寶內心覺得,如果不是有這些捕快在的話,可能自己早就已經遭遇不測了吧。
自己在為官過程中,也曾有過一些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死忠手。
但是在這一年的過程中,自己的這些死忠手下。
不是外出遭遇了山賊,就是被人彈劾,調離了山東,甚至還有一個平時守身如玉的屬下,竟然被發現在一個青樓中得馬上風死了。
這一切詭異的事件的發生,讓丁寶這一年以來一直都過得戰戰兢兢的。
直到今年,山東集體未繳糧稅的事情發生,終於引起了皇上的重視。
這不,聽說有欽差大臣要過來巡查,丁寶心中那個高興啊,甚至在嶽麓書院提出要在“小憐樓”這樣離譜的地方接待欽差大臣,自己也沒有多想。
誰料到,過來的欽差大臣竟然會是嶽麓書院出去的學生。
想到這裡,丁寶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聽著耳邊傳來的各個知府的胡言亂語以及對小憐樓的痴迷。
丁寶覺得自己真的是愧對聖上對自己的厚望。
就這麼想著,丁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個人默默的朝這小憐樓外走去。
周邊的其他知府注意力都在舞臺上那個撫琴的花魁身上,竟然沒有一人發現,丁寶一個人獨自離開了小憐樓。
這是天要亡我啊,這是天要懲罰我大武啊!
除了小憐樓的丁寶如同一條喪家之犬般的朝著琅琊府的府衙走去,一路上,沒有任何人過來搭理自己。
唯有兩個捕快,在自己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
丁寶很想將兩個捕快攆走,他也想出個“意外”,一死了之。
但是,他內心的責任感和對山東人民的愧疚感,讓他內心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我要進京告御狀!”
這就是丁寶現在腦中唯一的想法了。
當然,他並沒有衝動的直接就出城,他知道,現在不知道多少雙書院走狗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呢。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自己房間內還亮著的蠟燭,丁寶只能歉意的一笑,然後掃去自己臉上所有的頹唐。
盡力打起精神來,推開了臥房的門。
“夫人,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不是跟你說過了,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嗎?”
看到自己的夫人此刻依然坐在燭臺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盹,丁寶心中想要告御狀的心思又動搖了。
自己這個老妻,跟著自己一輩子了,東奔西走,早些年間,跟著自己沒少吃苦,現在,好日子剛開始沒幾年呢。
又跟著自己被孤立了起來,每天的吃穿用度甚至都比不上那些投靠嶽麓書院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