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長情抱舉著的蜜獾眼神飄忽,那張毛絨絨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是被震驚到失語的情緒。
這是它做獾這麼多年從未踏足過的領域。
蜜獾呆滯又僵硬地偏了偏腦袋,黑豆眼看向蘇長情,陷入了一陣無言的沉默。
這個母人莫不是如今人修中的奇行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璀璨奇葩?
獾獾不解,獾獾震撼。
蘇長情繼續溫溫柔柔地道,「阿獾啊,你可真的真的千萬不要想不開啊。雖然人是他媽生的,妖也是他媽生的,但他們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套生殖系統,不然出生的就是人妖了。」
「阿獾,你能理解我的話嗎?」
蜜獾:「……」
母人,你怎麼還自顧自的給人取稱呼?
他不懂,他不理解。
算了,還是當他聾了吧。
蜜獾猶豫了一下,隨後直接放棄了掙扎,把頭埋進了蘇長情的懷裡,假裝自己只是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兼之耳聾的獾獾罷了。
在謝珺瑤和肖賀等四人大開眼界的目光下,蘇長情「溫柔」地教育了一頓蜜獾後,又擼了一把它毛絨絨的後背,便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蜜獾略顯乖巧的自覺趴在她肩上。
少女的肩膀其實並不寬闊,反倒是十分纖瘦,但蜜獾依舊可以如同502化身一樣,牢固又穩當趴拉在少女的肩膀上。
「我們繼續走吧。」蘇長情抬眼望了一下天色,而後對自己的幾位同伴彎唇道。
聞斯行諸,謝珺瑤等幾人眉眼整肅,當即就施展起身法,不過轉眼,就匆匆地朝前掠去。
楊戩則是牽著哮天犬,步伐悠閒又散漫跟在他們後面,步伐看似緩慢,實則一步百里,其實他若是想超越他們,也不過是一個縱地金光的距離。
不過楊戩顯然沒有這個想法,他也難得有這種閒逸的時刻,故而此時心情倒是十分悠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幾個小朋友的身後。
蘇長情等五人雖在前方匆匆地趕著路,卻也時不時地回頭與同伴交談兩句,似乎是在討論著他們方才的戰鬥,以及眼下前往的目的地會不會遇上諸如望天樹那般龐然大物的獵手。
彼此間隔的距離並不算太近,但交談間卻帶著如行雲流水般的默契,就連向來冷淡的謝珺瑤也時不時地冒出一兩句話來。
將這般「有知,但無畏」的交談聲聽入耳。
楊戩饒有興趣地看著蘇長情他們幾個生機勃勃的背影,看著他們即便匆匆前行也依舊透出銳意又激揚的情緒,唇角含著一抹無聲的笑意。
雖然這幾個小朋友實力是弱了些。
但都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啊。
何謂少年?
少年是銀鞍白馬,一身微光,燎原烈火,敢劍舞寒風,敢扭轉陰陽;
是三尺青鋒,英勇無懼,孤舟橫絕,敢撕破浮雲,渺天地蜉蝣;
這才是少年該有的模樣。
他面前的這幾個小朋友的性子倒也是熱烈且自由、赤忱且無畏。
想到這裡,楊戩忽然神情一動,思緒也不由得停頓一下。
說起來,他倒是許久未曾見過哪吒、還有那隻猴子了,畢竟這兩也是這種性子;準確的來說,那一蓮花一猴子的都是捅破天的性子。
楊戩雙眼看著前方蘇長情幾人的背影,眼神帶著一分悠長的感慨。
前面的五人非並列前行,而是前後相連,蘇長情恰好是走在最後面的那個,她敏銳地察覺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當即偏了偏首,看了過去。
落於她身後的少年眉眼
冷峻,手中的細繩牽著一直細犬,整個人宛如巍峨高山,在與她對上視線時,眼神冷肅中含了三分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