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情這麼想著,側眸瞄了一眼身側的少年,少年微微俯首,冰涼的碎光淌過他纖長的睫羽,在眼簾下落一片清冷的陰影,察覺到她的視線,彷彿是有些疑惑地望著自己。
蘇長情偷瞄被抓包,默然的收回視線,手裡摘取木靈三針花的動作依舊快穩準,指尖拂動間,木靈三針花就被星力裹著脫離地面,不等靈氣逸散就一株株的被收進玉盒裡。
安靜的看著少女嫻熟又小心的動作。
楊戩微微歪頭,而窩在他腿邊的哮天犬也跟著探了探身軀,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狗臉上同樣冒出了費解的神情。
作為一條在天庭吃公家飯有編制的神犬,哮天犬自然也是見過許多好東西的,因此這貯藏著些許靈氣的木靈三針花在它眼裡還比不上一塊肉。
它冒出了和自己主人同樣的想法——
摘這些雜草做什麼?吃嗎?
哮天犬歪了歪腦袋,恢復了乖巧的坐姿,它對這些雜草不感興趣。
此時四周靜謐,稀疏的日光如同細碎的流沙般傾瀉而下,灑落在草地裡,碎銀般光點與沾染上雪粒的嫩綠雜草層層相疊,涼風拂過,起伏的叢草影子投落在地面上,輕微地晃動著。
蘇長情將自己面前的木靈三針花給收取完了之後,才歪過頭去,她身側的楊戩已經直起身。
身姿挺拔的佇立在原地,側臉看著冷冷淡淡,碎銀般的光輝淌過黑如鴉羽的長髮,長髮隨著衣角獵獵佛動,如同一尊冰中玉。
楊戩生得十分好看,但這種好看又和孔宣那種幾乎模糊了性別界限的妖異俊美不同,他的臉廓深邃分明,更多是如同烈火和刀鋒的無邊美色。
見到面前的少女有些怔神的一直盯著自己,楊戩挑著眉梢看向她,好脾氣地問道:
「怎麼了?」
蘇長情一聽這話,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搖頭表示無事,隨後心裡不自覺的流下羨慕的淚水。
可惡!
這種看似冷峻還帶著幾絲漫不經心的姿態,其實充滿了你隨便看反正我無敵的自信和一點奇特的戲謔,她也想擁有啊!
蘇長情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種動作和聲調放在楊戩身上那是理所當然,放在自己身上那就變成裝杯了。
楊戩依舊好脾氣地垂著眼簾。
哮天犬變大了的身軀靠坐在他的身側,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哮天犬的頭上,一邊揉著夥伴的腦袋一邊饒有興致地將視線從面前的幾個小朋友身上掃過,最後落點在蘇長情的身上。
臉上閃過幾分若有所思,自己元神投射到的這個世界整體的實力似乎都比較薄弱,或許應該說目前自己所見到的這些小朋友們都還比較年輕,離真正的修行之路還有很長的距離。
楊戩給菜逼們找了個比較溫和的理由。
不過……
楊戩對此方世界倒頗有了解的興致,他亦十分清楚自己和蘇長情之間的聯絡,且從一開始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就明白到自己的力量受到了壓制。
他看著蘇長情,少女清甜的臉龐在日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看上去十分弱不禁風。
太弱了。
看來這位姑娘還是得好生修煉才行。
蘇長情抬眼就看到楊戩用一種「孱弱的菜雞應該採用什麼樣的教導方式比較好」的嚴師目光盯著自己,頓時就下意識地繃直了身軀。
乖巧的動作和哮天犬有異曲同工之妙。
甚至於連哮天犬見了都帶上親切的意味,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褲腳,蘇長情低首看過去,一人一犬對視在一起,她就看到哮天犬眼裡的欣賞。
蘇長情:「……」
蘇長情心情複雜地和哮天犬對視了幾眼,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