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半天,笑笑哭累了,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卻瞪著大眼睛不睡,張鋼鐵抱著笑笑站在窗邊,腳邊就是那一盆豬食,他不去理會,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出來已經超過十六個小時了,不知道媽媽在家會不會著急,郝帥兩口子和高文靜落了水,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倘若為了救笑笑搭上三條性命,就算救下又有什麼意義呢?何況面對一幫亡命徒,張鋼鐵尚且無力自保,何談救人?搭上四條性命,笑笑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賺大發了。
想到高文靜,張鋼鐵不由地更加難過,五年前她是多麼活潑可愛的姑娘,自從嫁給他,日子變得平淡安穩,古靈精怪少了,畢竟生活瑣事多,生了孩子又遭遇這麼大的變故,連命都丟了,想想她如果沒有遇到他,現在仍然是個靈氣十足的小騙子吧。
張鋼鐵好不容易才把笑笑哄睡著,背靠著床神傷,傍晚時分,門開了,那個人站在門口看了看。
“我最討厭浪費糧食,你什麼時候把你的飯吃掉,我什麼時候送奶來。”
說完又鎖上了門。
張鋼鐵看了眼地上的豬食徹底絕望了,炎炎盛夏在陽臺上曬了一下午,已經有些餿了,這還能吃嗎?吃了恐怕要鬧肚子,為了女兒他願意吃嗎?逼不得已的話想必願意,但是此時的他能吃嗎?假如為了讓女兒有奶喝而吃餿了的豬食,他還是瘋子嗎?此處要畫個大大的問號,這何嘗不是一種試探?這幫人比柴哥高明太多,也狠心太多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他沒有開燈,屋裡比外面更黑,面板孔裡發出微弱的紅光,這原本很不起眼,不知道里面是攝像頭的人絕對注意不到,張鋼鐵卻深知那是紅外光,沒有這束光攝像頭晚上就成了瞎子。
笑笑只睡了一小會就又哭了,早上在柴哥那裡餵奶已經過去十二個小時了,大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何況是喝奶的嬰兒?唯一給的半瓶奶被張鋼鐵裝瘋喝掉了,導致兩個人餓肚子,笑笑的哭聲很弱,但她很努力,向這個不靠譜的爹發出抗議。
張鋼鐵長長撥出口氣,把手伸向了那個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他能憑空變出來一瓶奶嗎?不能,他能抱著笑笑從三樓的視窗飛下去,飛回新江嗎?不能,他能做的僅僅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任人擺佈的凡人而已,稱什麼無敵的奶爸?無能的蠢爹還差不多。
那盆豬食已經徹底餿了,張鋼鐵拿近時聞到餿味差點吐出來,他屏住了呼吸,因為小時候學過鼻子的作用,但他不能用手去捏鼻子,那樣就不瘋了,他直接用手抓了一把塞到了嘴裡,入口又乾又硬,盆裡原本是稀的,放了一下午晾乾了,跟現在比起來,恐怕中午的時候還很美味呢,他使勁嚼了幾次就吞下了肚,強忍著胃部抽搐,又抓了一把塞到了嘴裡。
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有這樣兩個人,他們不會飛,不會變錢出來,甚至不會讓你開心,但就是這樣兩個凡人,拼盡全力,不顧生死,只為護你周全。
也不知吃了十口還是二十口,也不知吃了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反正那一盆連豬都不吃的所謂糧食全被張鋼鐵吞下了肚,張鋼鐵打著飽嗝走到門口,用盆敲起了鐵門。
門開了,樓道里的光照在滿臉沾著餿食的張鋼鐵臉上,那人手裡拿著一瓶奶,臉上是忍不住的邪笑,來得這麼快,肯定早就從監控裡看到了,當時恐怕要笑岔氣吧?善良的人總是要被欺負,不管這是試探也好刁難也罷,反正他贏了,張鋼鐵接過奶瓶,又打了一聲飽嗝,那人馬上一捂口鼻,他連返上來的氣味都受不了。
旁邊隱隱有哭聲,貌似還有別的嬰兒,而且不止一個,那人迅速關上了門,這果然是他們的老巢,也不知旁邊那些可憐的孩子都是從哪裡搶來的,又要被賣向何方?
張鋼鐵懶得開燈,摸黑餵了奶,喂完飛也似的躥進了衛生間,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