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倒像是個胸有成竹的。
一個剛進學院的新生,神靈脈一階,對上明儀宗那位天賦不錯的少宗主居然信心滿滿?裝的?還是真有點本事?
南宮少塵來了點興趣,挑了個糕點拿在手裡,倚到石欄邊打算好好看看這齣好戲。
沈蒼一始終坐在席位上垂著眸喝茶,對看臺上即將開始的決鬥並不感興趣。
學生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看臺邊緣,紀月辭從聽見關述聲音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就動不了了。
“你的靈技居然這麼令人作嘔,想到被你窺探過心裡的想法,簡直比中了惡咒還要讓人噁心。”
“有這樣的天賦靈技虧你還有臉活著,誰靠近你都只會覺得厭惡。”
“知道自己這樣就找個深山躲起來豈不是更好?人人都會感謝你的。”
……
——“喂,你該感謝我,現在你的靈技沒了,你終於可以活的像個人了。”
這是她在眾人面前生生被封靈脈,蜷縮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時候,關述抓起她的頭髮跟她說的話,目光直直看著她的眼睛。
她本來以為她已經忘了這個聲音了。
可她還記得。
隨著關述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看臺四周所有的聲音彷彿都朝她湧了過來,所有的目光似乎都看著她,每一張臉都面容扭曲,每一個聲音都在問她為什麼還死皮賴臉的活著,所有的聲音都變成了關述的,好像那麼多人終於藉著他的嘴說出了所有想對她說的話。
紀月辭用力的喘著氣,卻發現自己無法呼吸。
太吵了,周圍太吵了。
她不想聽見這些聲音的,是它們擅自往她腦海裡鑽,所有人都厭惡她,害怕她,希望她去死,甚至連她自己心裡的聲音都是這麼說的,死掉吧,只要你死了,就可以得到安寧了,因為你也知道,你是個噁心的怪物。
那個時候被封靈脈,疼的四肢都在抽搐,暈死過去之前,她居然有些感謝關述。
好安靜,她現在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她彷彿變回了曾經茫然失措的小時候,孤零零地站在長街盡頭,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阿孃沒有來接她回家。
可為什麼呢。她想。
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和其他人一樣活著而已。
某個普通人家的小院中, 矮小的柴房裡傳來小女孩微弱的聲音。
“阿孃……阿孃……”
這院子在街巷最深處,周圍沒有鄰居,柴房外的院子裡空無一人, 過了許久,正東方向的主屋門被開啟, 一個纖瘦的女子走了出來,她有些漠然地聽著從柴房裡傳出的聲音,過了很久才走了過去。
“阿孃。”裡面的人聽到了腳步聲,聲音裡多了點欣喜。
一雙小手勉強扒到窗沿,小女孩很努力才墊著腳露了個發頂出來, 小聲道:“阿孃,我肚子餓了。”
門外的女子神情終於變作了不忍, 掉頭走了, 過了沒多久回來, 手裡捧著一碗稀粥, 從視窗遞了進去。
裡面傳來狼吞虎嚥吃東西的聲音, 最後遞出來的碗被舔得乾乾淨淨。
小女孩聲音多了些力氣,聽起來十分乖巧:“阿孃, 今天我可以跟你睡嗎。”
“……好。”女子摸了摸窗欄探出來的小手,“阿孃晚上來叫你。”
“嗯!”小女孩欣喜地答了一聲,“我會乖乖的。”
天色黑了,女子在門前點著燈籠等了許久, 子時到了, 屋外的巷子裡還是沒有傳來腳步聲,她吹熄蠟燭把燈籠掛在門邊, 藉著昏暗的夜色去了柴房。
柴房裡的小女孩還醒著,她能看到一小小的身影從柴堆上一骨碌爬起來, 一頭扎進了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