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與應對之法想了一遍。
不可能每件事都會能跟想好的一樣順利,他已經很習慣意料之外,只要不是最壞的結果,陶仲商閉上眼,面容隱沒在夜色中。
只要不是最壞的結果,其它都值得忍耐。
東方已白,陶仲商背上包袱,提刀推門而出,正遇上那給他送過飯的小沙彌要叩門。小沙彌看見他,奇道:&ldo;大爺要出門嗎?剛剛有人一大早地送了這封信來,要小僧交到您手上,您不等您的朋友了?&rdo;
陶仲商心中一動,接過信封一瞧,他與夜航樓做過幾次生意,輕車熟路地在信封上找到夜航樓的暗記,立刻啟封抖開往信紙,信紙上字跡筆畫鋒利,寫著:
回程遇伏,陳公子不幸罹難,詳情難表,持此信往嘉州城瑞安銀樓。
第77章
嘉州城,瑞安銀樓。
調羹裡盛滿了苦澀的暗紅色藥汁,聶雙吹散熱氣,將湯藥餵到聶朱言唇邊,聶朱言乖乖含住調羹把藥喝下,等聶雙再舀一勺。
叩門聲忽然響起,窗紙上映出兩痕人影,一道人影躬著身子,另一道人影挺拔如青竹,有人在門外道:&ldo;小掌櫃,陶大爺到了。&rdo;
聶雙吹藥的動作一頓,蹙眉抬眼看向聶朱言,聶朱言對聶雙微微一笑,從聶雙手裡取過藥碗將剩下的湯藥一口飲下,聶雙冷冽如冰的聲音在門內響起:&ldo;請進。&rdo;
陶仲商推門走了進來,他戴著大竹笠,穿著一件灰撲撲的袍子,背上背著包袱,手中提著長刀,這樣看來是江湖中最尋常的落魄刀客。門外的人將門帶上退走,陶仲商將竹笠摘下隨手扔到屋內的圓桌上,砸出了&ldo;哐&rdo;地一聲。
陶仲商向前走了幾步,停在木床半尺之外,他的目光逡巡過半躺在床上的聶朱言、坐在床邊的聶雙以及擺在圓凳上的空藥碗。聶雙心中一緊,聶朱言忽然咳嗽了幾聲,向陶仲商道:&ldo;少崖主請坐,小可遣人送信相請,一是有一些問題要請教,二是沒能送藥到凌雲寺,順便請您來嘉州養傷。&rdo;
陶仲商沒有坐,只道:&ldo;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向閣下請教。&rdo;
聶朱言面上毫無血色,道:&ldo;少崖主請先問。&rdo;
陶仲商問:&ldo;你信上說陳希風已死,是你親眼所見?&rdo;
聶朱言臉色更白:&ldo;是,小可親眼所見。&rdo;
陶仲商提著刀站在原地,食指在刀柄上無規律的叩擊,他審視聶朱言,不疾不徐地問:&ldo;閣下和陳希風同來同往,為什麼死的是他,不是你?&rdo;
這句質問直白到刺耳,其中暗含的殺意叫聶雙臉色驟變,聶朱言伸手牽住她的指尖。
聶朱言道:&ldo;能這樣想,會這樣問,少崖主是陳公子的真朋友。&rdo;
陶仲商說:&ldo;閣下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rdo;
聶朱言牽著聶雙冰涼的指尖,他與陶仲商刀鋒般冰冷銳利的目光對視,答道:&ldo;因為我會輕功,逃地更快。&rdo;
像是有一把冰做成的刀片切入心臟,在體會到疼痛之前,陶仲商先感覺到了透骨的寒意,他問:&ldo;所以你自己逃了,讓他一個人等死?&rdo;
聶朱言沉默了片刻,他孩子氣地抿了下唇,語氣不再平靜:&ldo;少崖主是陳公子的好友,您或許願意與陳公子同生共死,但我和陳公子雖然都是夜航樓門下,相識卻只有短短數日。&rdo;說到這裡,聶朱言看了一眼聶雙,繼續說:&ldo;比起讓我姐姐孤身一人,我更願意保住自己的命,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我救不了陳公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