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絲毫不避諱長大後的韓遂。韓遂甚至在心裡詛咒過姥姥、姥爺早死,這樣就能給他騰出一個獨立的房間。他上高二的時候,姥姥、姥爺相繼去世,他終於有了自己的隱私,雖然這個房間朝北,總是陰氣厚重,但韓遂已經很滿意了。他把自己考上好大學的一部分原因歸結於此。
於蕊剛認識韓遂的頭幾年,總覺得他身上有股發黴的味道,他的頭髮像是長在潮溼牆壁上的毛毛,直到七、八年後,韓遂身上的這種味道才漸漸消失。於蕊後來去韓遂家拜訪家長才知道這種味道的來源。
白迎華的身上,韓愛民的身上,甚至整個家裡都瀰漫著這股發黴的味道。於蕊記得上輩子第一次去韓遂家的時候,沒話找話地問白迎華:“阿姨,你家裡為什麼總是潮乎乎、溼漉漉的呢?我看窗戶開著的啊。”白迎華沒有理她,她當時還以為白迎華沒有聽到,後來她剛生了孩子,每天忙於餵奶、吸奶,哄睡什麼的,蓬頭垢面的她聽到白迎華依著門框笑著回答:“現在你身上不也潮乎乎、溼漉漉的嗎?”現在,於蕊只要把眼神放空就能看到當時婆婆的笑容,充滿了報復之後的快感。
性感睡衣還沒出場,於蕊就接到了親媽劉美子的影片電話,劉美子在電話那邊兜了好大的圈子:“妞妞啊,在那邊和韓遂玩得怎麼樣啊?”、“三亞熱不熱啊?”看著電話裡劉美子眼角強忍著的哭態,於蕊直接了斷地問:“我爸怎麼了?”聽到女兒的問話,劉美子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你爸今天早上腦梗,被救護車拉走了!”
“怎麼會這樣?”這句問話其實是於蕊在問自己,因為上輩子,于思存的發病時間在外孫女百天之後。劉美子以為於蕊在質問自己:“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早上你爸在廚房做早飯,我就聽到菜刀掉地上的聲音,跑過去一看,老於就躺在地上。媽真的遇到難事了,於蕊你能早點回來嗎?”“媽媽,你聽我一句,爸真的會沒事的,我這就回去。你不要麻煩二姑他們,聽我的話,乖啊,別麻煩親戚。”
於蕊掛上電話,沒有打擾還躺在床上的韓遂,她有條不紊地訂好中午的機票,然後對還躺在床上的韓遂溫柔地說:“早點起吧,咱們吃早飯去,我爸生病了,我要回去一趟。”
其實韓遂早就醒了,聽到了於蕊和丈母孃的對話,他在心裡哀嚎:“又是這些破事!我咋就這麼倒黴呢?”然後他聽於蕊叫自己,似乎計劃不帶他,而是自己回去,韓遂裝成迷迷糊糊的樣子坐起來問:“什麼病啊?我跟你一塊回去。”於蕊以上帝視角審視著韓遂裝出的一臉焦急,笑著說:“沒什麼大事!我自己回去就行。我給媽訂了飛機票,剩下這幾天假期,就讓她來陪陪你吧。”
“哪個媽?”韓遂問。“當然是你媽,我最親愛的婆婆。她為了咱倆的婚禮忙得心力交瘁,趁著這個機會正好休息一下。我爸的事,你不用擔心。”於蕊之所以這樣做,當然知道這幾天韓遂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她知道這幾天會有危險的不是自己的老爸,而是韓遂的精神狀態。當然這都是韓遂上輩子表現應得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