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接著便有腳步聲傳來。
顏曦寧半靠在浴桶邊恢復,神色間多了幾分慵懶隨意,她隨意地轉過頭,少年穿著藏青色錦袍,襯得那張臉愈發唇紅齒白,髮梢有些溼,他的眼裡似乎也是溼漉漉的。
顏曦寧唇角微微揚起,含笑看著。
盛世美顏,不分男女啊!
楚瑾潯一步步走近,目光一瞬不瞬看著他。
顏曦寧眸子深了深,眼神中帶著幾分詢問。
楚瑾潯走近她,走到她面前,將她拉起,一直拉到桌邊坐下,自己也坐了,再抬眼,看見的,仍是顏曦寧淺淡笑意的臉。
在那含笑的眸子裡,他鼓起的無限勇氣,突然就有些洩了。
他這個身體,這個身份,現在這樣的處境,說了又怎麼樣?多拖一個人下水嗎?
沖喜過後,兩個多月了,他們也一起出過門,合作過,兩人似乎一起一致對外,他病著,她護著,她好像是走進了他的世界。
但她所看到的,仍然只是極淺的表面,屬於他的驚濤駭浪,她不會知道,也不會想知道的!
楚瑾潯眼裡的光一點點地黯了下去,最後,被收斂得像一汪深潭。
“有什麼話,你想說,又不想說了嗎?”顏曦寧在他暗深的眼眸處停頓了片刻,打破沉默。
楚瑾潯定了定神:“曦寧,春日宴如果你不想去,咱們就別去了。”
顏曦寧眨了眨眼睛,她有說不想去嗎?
“會有危險嗎?”
“會!”楚瑾潯竟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顏曦寧猜測:“是因為進宮謝恩得罪的人?七皇子?八皇子?”
楚瑾潯搖搖頭,唇角掠過一絲苦笑:“是因為我!”
顏曦寧上下打量著他:“你會害我?”
“我不會害你!”楚瑾潯立刻說,頓了頓,他才開口,聲音乾澀:“但我會連累你!”
說完這句,他反倒像是開了個口子,沒了顧忌:“我只要不死,在有些人眼裡就是眼中釘,但他們又不能明面上對我動手,就會暗地裡使些小手段,或是對付我身邊的人!”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顏曦寧笑了一聲。
這個世界,來都來了!
見識一下不同的場合不同的人,也不讓日子那麼無聊!
看她這樣子,楚瑾潯就不再說了,他只是看著她,目光還是深如幽潭。
他想到璟月送來的那些資料,資料上所描述的人,和麵前的這位,很不一樣呢!
既然她想去,那就陪她去吧!
顏曦寧擺擺手:“這次你醒來,應該有半年不會發病了,不過你的毒,還是會再生,那種毒,在江湖中有個名字。你知道叫什麼嗎?”
楚瑾潯薄唇微張,吐出幾個字:“扶疏!”
原本是形容枝葉茂盛的,在這裡,卻是草木欣欣年年長,一茬又一茬的意思。
“原來你知道!”
楚瑾潯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天下奇藥志》中記錄著一種天下至毒,‘觀之無痕,尋之無跡,能再生,能變異,能自行更改,也能隔山打牛。’據說已經失傳了!”
顏曦寧看著他:“你中的是隔山打牛的扶疏,或者說,當初有人對你母親種下這毒,衝著不是你母親,而是還沒有出生的你!所以,你有頭緒嗎?”
楚瑾潯再次搖頭。
“那這毒就難解了。哪怕我知道你中的是扶疏,但這毒的側重點不一樣,配方就不一樣,解毒的配方也不一樣,而隔山打牛之後,至少經過了十道變異,變成什麼樣了,也得精確才行。”
“你說過,你能治!”
“我能啊,你發一次病,我就能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