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提起張啟,劉徹除了暴怒還有深深的忌憚。
甚至於,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他對這位遼侯內心中已經充斥著了恐懼。
十年。
短短十年。
大漢疆土縮水了近乎一半。
甚至於曾經欺壓了他們劉家七十多年的匈奴攣骶氏也在其起勢後被全族誅滅。
而後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便將大漢的六州之地盡落於他手。
若不是長安有雄關守護,加之大河之險要,恐怕即便是長安此刻都已經兇矣。
近來大臣們勸言遷都的聲音越發響亮了。
他們想退至許昌,以雄關天塹徹底穩固住局勢。
但他不想。
退了一步,後面便一直都是退了。
長安不能走。
走了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作為快百年的國都,他們劉家對這裡的耕耘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了的。
漢朝最多的軍械在這,最大的糧倉也在這。
兵,甲,糧,械。
無論哪裡都比不上長安。
而且,長安東有潼關函谷。
南有武關。
北有大河。
說是倚仗之地不無不可。
許昌看似安全,但那是對世家權貴的安全,可不一定是他劉家的安全。
閉目。
劉徹心中開始起了盤算。
從與張啟的戰端開啟,他所收戰報皆是敵寇刀兵之鋒銳,我軍武器觸之擊碎。
這其中的根本,便是煉兵之金落後於人所致。
這點他知曉,所以才會四處派出細作想要將煉器之法偷回。
從學術上來講,漢朝的學術思想並不桎梏,雖每家學說都想將其他學說踩在腳下,但其根本還是在往更好的一面發展。
劉徹亦是自然,能對自己有所幫助的,那便學之用之克之。
但奈何張啟對煉器之法重視,他的細作接連幾年都沒能取得任何成果。
也就今日,桑陽給他傳回了好訊息。
但這。
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訊息,張啟麾下並非鐵板一塊,其中亦有蛀蟲,或者說是有更在乎自身利益的人存在。
這是好事。
若能處理得當無疑是在打壓張啟的威望,讓其麾下更多的人蠢蠢欲動。
而壞訊息是。
如何對待這第一批投誠的人。
好處給多了,自己下面的人有意見,給少了,張啟那邊的人一看投誠還不如不投誠這就會讓亡張之策難以推行。
思索良久。
劉徹的聲音有些乾啞。
“黃金十萬沒有問題,但列候之位不行!”
“朕只給大庶長!但可享食邑,若再有功績便可封侯!掌實地!”
桑陽愣了愣,拱手道。
“陛下,可這是關內侯享列候之權,那些老臣以及權貴們恐怕.”
劉徹伸出手臂攔住了桑陽後面的話。
“朕知曉,那些人朕會權宜,目前最緊要的是儘快練出一支可與張啟正面交鋒的軍隊,只有這樣,這江山才有可復的那一日。”
“昔日高祖能忍匈奴,今日朕便也能忍這遼侯,時間,朕需要時間!”
“大漢近百年的底蘊是張啟無法比擬的,只要兩年,兩年後,便是其覆滅之時!”
“至於現在,且讓這宵小再歡慶一陣吧。”
說到最後,劉徹雙眸中再次湧現了當初面臨匈奴人的霸道。
他想清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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