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就這樣安靜地在閣樓裡養病,她沒有提起回家的事,也沒有流露出想要一起去溫思廷鎮的意圖。
加西亞一邊抱著等待路易斯回信的渺茫希望,一邊陪伴著虛弱的凱瑟琳。他心亂如麻,連學院的課都不大去上了。
凱瑟琳比他更不在意聖院的出勤率,從建交紀念日晚宴結束的那天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跟任何人聯絡過。可能過了三天,或是四天,在一個日光和暖的中午,凱瑟琳抱膝坐在床上,看著天窗外那片小小的天空。
天空澄澈如洗,不時有白鴿振翅飛過,凱瑟琳猜測附近應該有人成圈地豢養它們。金色的灰塵不時從窗框上抖落下來,隨風舞動在空氣中,卻又很快歸於沉寂,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加西亞背對著凱瑟琳,坐在那張對他來說有些矮小的書桌前奮筆寫著什麼。這陣子帝京天氣很好,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襯衫,伏身在桌案上時後背的肩胛骨清晰可見。
凱瑟琳看著他的身影,聽著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一時忘記自己身在何方。
但這樣放空的時間比往常減短許多,一陣悅耳但卻有點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凱瑟琳的暇思。凱瑟琳看著手環,恩尼克被強制喚醒,一團小小的圓球掙扎著從手環上分離了出來。
“凱瑟琳小姐,愛德華·斯特蘭奇沃思向您撥打了緊急通話。”恩尼克的語速也比往常快上一點。
“愛德華?”凱瑟琳驚詫不已,她迅速接通了電話,“愛德華,有什麼事嗎?”
愛德華的聲音有些模糊,但又有點痛苦:“凱瑟琳,你快來伯爵府一趟,母親,母親快不行了。”
“什麼?!”凱瑟琳從床上跳起來,她低頭尋找著自己不知道被踢到哪的鞋子,“梅蘭妮夫人怎麼了?怎麼會突然不行了?”
在凱瑟琳接起通話的那一刻,加西亞就回過身來看著她。看著她大病初癒還有些東倒西歪的樣子,他止住了凱瑟琳的動作,在靠近牆壁的地方找到了凱瑟琳的鞋子。
他試探性地捧著凱瑟琳的腳,幫她穿上了這雙由卡萊爾夫人提供的簡約運動鞋。凱瑟琳習慣了被人服侍,又對梅蘭妮夫人的情況擔心萬分,一時沒有注意加西亞的動作。
愛德華似乎正在哭泣:“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其實一直都不大好……”
這時,他們的通話被一陣哭號打斷,凱瑟琳心中一沉,也顧不上繼續詢問了,她站起來,迅速往門口衝去。
加西亞拉住了她,為她披上一件半舊的羊絨大衣。凱瑟琳的臉掩在駝色大衣的深領中,在這樣的映襯下,她顯得更加雪白,也更加了無生氣。
加西亞心疼地攏了攏她的衣領:“你的病剛好不久,慢一點。”
凱瑟琳這才有些回過神,她感覺幾絲幽幽的涼意攀上了她的脊背,就算是身披厚實的羊絨大衣也感到徹骨冰寒。
她輕蹙眉頭:“我知道了。晚飯不用等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卡萊爾太太負責他們四個人的晚飯,她總是提前好幾個小時就要在廚房裡忙活,凱瑟琳不想辜負她的辛苦勞作,所以特意提醒。
加西亞窒了窒,他知道,如果凱瑟琳輕而易舉地答應同他一起前往溫思廷鎮,那她就不是凱瑟琳了。她就像一場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加西亞寧願永遠不開口打破這個美好的幻境。
他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好。”他想問凱瑟琳還會不會回來,但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
凱瑟琳心裡計劃著前往伯爵府的路線,沒有注意到加西亞落寞的表情。在簡短的告別之後,她衝出了閣樓,朝伯爵府的方向一路而去。
……
梅蘭妮夫人躺在至少三層錦被之下,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今早,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