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
田冉從懷中取出那個精緻的小酒壺,微笑道,“可惜裡面的酒都被喝完了。”
看著這個酒壺,馮希兒也掩口輕笑,“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這個酒壺不管的。”
田冉把酒壺遞給馮希兒,“現在物歸原主了。”
馮希兒伸手把酒壺推了回去,“你留下吧,留做一個紀念。”她神色忽然又變得黯然,似已重新回到現實中。
“酒呢?”
馮希兒微微一笑,她抬起手掌輕拍了兩聲。
那個傳令小兵捧著一個托盤從城樓下面走了上來,盤中只有一壺酒和兩個酒杯。馮希兒取過酒壺,給兩個酒杯都斟滿了酒,她拿起一杯遞給田冉,自己又取過另外一杯。
“下次再見,你可能就不會有以前那麼好的運氣了。”她看著漫天的大雪,眼神悽迷,輕聲道,“以後各為其主,但願我們各自都有好運。田公子,保重。”
馮希兒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到底是離別酒呢,還是絕交酒?
田冉在心中暗自思忖。或許兩者都是,不管田冉願不願意,倆人的交情似乎已到此結束,即便田冉自己仍舊保留著對馮希兒的情誼,但馮希兒顯然已經關閉了自己內心的那扇大門。
事情如果真的到此為止,只能祝願各自安好。他日再見,或許就是各不相讓的仇敵。
田冉握著酒杯久久看著外面的漫天大雪,也仰頭緩緩啜飲。
馮希兒凝神注視著田冉,看著他把那杯酒喝完,忽然把自己的空杯擲向雪中,一言不發轉身回到大堂,順手把大門關上了。
留下田冉在風雪中獨自凌亂。
一個聲音忽然從門背後傳來,“你的大衣我留著,就當做那個酒壺的交換物品吧。”馮希兒在門內大聲說道。
她的聲音還是冰冷,但已多了幾分悲傷的氣息。兒女情長到底抵不過國恨家仇,難道他們註定就是這樣的結局?
田冉不知道,馮希兒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未來或許比現在更為悲涼。
但大門忽然又開了,馮希兒憔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手裡拿著一件大衣,她自己的那件黑色的裘皮大衣。她走到田冉身邊,輕輕拍去他身上覆蓋的雪花,再將那件黑色裘皮大衣披在他身上。
倆人默默注視著對方,誰也沒說話。
過了很久,馮希兒終於說道,“赤靈已經死了,七年前就已經死了,它是病死的……你不用再去找它了。我知道的就這些。”
她說完再次走回大堂,在大門重新關上前,馮希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過頭,很擔心地提醒他。
“不要去四平山裡的那個暗堡……千萬別去……那裡既可怕又危險!”她說出來的語氣微微顫抖,似乎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田冉呆在原地,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漫天的大雪越來越濃了,田冉站在雪中沒有動,雪花將他緊緊包裹住。只一會的功夫,他身上就已變得一片雪白,如同一個堆在室外的雪人一樣。
那個傳令小兵冒著大雪走了上來,嘴裡呵著白氣,對田冉笑了笑,“田公子,郡主讓我帶你們出城。”
田冉似乎沒有聽到那傳令小兵的話,只是看著緊閉的廳堂大門,久久沒有動。
老伍與成雲已背上了行囊,默然先下了城樓。
等到田冉披上那件黑色大袍,在城門下上了馬飛馳出城,城樓廳堂的大門才重新開啟。一個瘦弱孤寂的身影站在城樓上,目視著田冉駛入風雪中。
三匹快馬在雪中飛馳。
大地已銀裝素裹,雪仍在不停地下。
疾馳的馬蹄將地上凝結的冰雪重新揚起,高高地飛濺在半空中,地上那些已垂死的雪花在飛濺中似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