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多年了,陸靜笙也還記得。當時童幼寧還和關沅在一起,雖是戀人,也是圈子裡最拔尖的人,戀愛歸戀愛,各方面都暗自較勁誰也不願輸給誰。童幼寧多大的脾氣,被個長得極其猥瑣個子還沒她高的同級男生在屁股上抓了一把,沒給她氣出個好歹。切手指還是陸靜笙勸她她才勉為其難答應的,一開始是把那男的手腕給壓斧頭下面。
想起這些事似乎還在昨天,有些好笑又有點懷念,至於易秋白為什麼突然提及,陸靜笙心裡大概有數,裝傻道:“怎麼,沒酒菜也要敘舊麼?”
易秋白呵呵兩聲:“我懶得說了。不過,要是哪天真點兒背咱們倆狹路相逢,你說我是辦你還是不辦你呢?陸大小姐?”
“不會有那麼一天。”陸靜笙的回答有些強勢生硬,易秋白歪了歪嘴,張開五指對著她抓一抓:“拜拜。”
陸靜笙晃了晃手指,走了。
已經數不清這是她第幾次目送陸靜笙離開,在她記憶裡陸靜笙留給她的幾乎都是背影。
離去的人走得果斷,目送的人被襯托得太過一廂情願。
也曾豪言壯志,心愛的人不愛我,沒關係,只要她幸福就好。若有天她不幸福,就給她幸福。可現在呢,陸靜笙幸福嗎?她成天行走於危險邊緣,徘徊在黑白之間,或許她已經一腳踏在黑泥之中,疲憊寫在臉上,她愛的人有為她做些什麼嗎?有能力保護她的安全嗎?
預設陸靜笙的困境比目送更一廂情願。
疲憊有時,陸靜笙手中仍有一把鋒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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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貝南留宿的每一晚唐景璐都睡不好,做夢。
這個夢做了很多年,時斷時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不請自來,幫她回憶一些很噁心的事。
夢裡陸靜笙比她矮一些,幾歲的孩子稚氣未脫,表情裡就寫滿了懷疑和揣測,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看,說出的話也極其不可愛:“我爸媽說不要搭理陌生人。”
媽媽說,你看,你們長得多像。
唐景璐多看這小孩幾眼:“不像。”
“怎麼不像,她是你妹妹。像,真的太像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媽媽看向別的地方,也不知她說這句“像”時,想起的是誰。
唐景璐從來不想知道媽媽的過去,不想知道她的感情,不想知道她曾經愛過哪個父親以外的男人,又欺騙了誰。對她而言,唐志鳴才是她的父親,姓陸的是陌生人。
可是這位母親心裡懷揣著怎樣的情愫,拉著唐景璐和陸靜笙見面,帶著陸靜笙玩,給她買她愛吃的好玩的。
唐景璐遠遠地看著,覺得她們才是一對母女。
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姓陸的被綁架,媽媽幾乎奮不顧身去救,救下之後一聲不吭離開。自己的親生女兒被綁架時她竟無能為力。
夢裡她無數次回到那個陰暗的小房間裡,雙手反綁雙腿被銬在一起,連著地鎖。嘴上貼著厚厚的膠帶,兩天沒吃沒喝,她覺得自己會死在那兒。
躺在骯髒粘膩的地上,空氣裡都是魚腥味。眼前有把刀,上面粘著魚鱗和亂七八糟的內臟。
她的意識忽遠忽近,不知何時回到了爸爸懷裡。
“寶貝。”唐志鳴將她救出來時自己也受傷了,不管女兒有多髒,死死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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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璐忘不了父親發紅的眼睛和擔憂的神情。
那是她爸爸,唐景璐告訴自己,這才是父親會做的事。
對於父親的過度依賴讓她愈發憎恨滿口謊言的媽媽,但她從未拆穿週一茹,若是拆穿,從小小市長一路拼搏到如今地位的父親定不會放過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且欺騙多年的母女,果然,看江博文如何對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