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這是圖,又不是圖,是活生生的場景。它們鋪陳在葉曉君面前,像是等待著她的挑選。
葉曉君完完全全地呆滯在原地,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她甚至看見陸靜笙面板之下的血管,她的內臟她的大腦,看見小時候的陸靜笙,看見陸靜笙穿著從未見過的衣服滿臉淚痕讓她滾。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打在葉曉君的面前,像一顆顆“子彈”打入她的眼睛裡,每顆“子彈”都帶來多到無法分辨的畫面,灌入她的視網膜上。
眼球被狠狠地揉擠碾壓,劇痛之下眼前一黑,葉曉君昏迷過去。
可怕的夢。
夢裡她看見了陸靜笙,但一眼看見了她的臉、血管、肌肉面板和後腦,她就像個透明人一樣。
葉曉君在夢裡哭著,眼淚流了一枕頭,分明能聽見耳邊有人呼喚她,她知道這是夢想要擺脫,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她像被一個巨大的網罩在夢魘裡。
遠處走來一個人,那是她自己。
“你知道你看到的是什麼嗎?”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你看到了過去,也看到了未來,但你不能說。你只能看,不能說。”
分明是自己的臉,可葉曉君知道這人是bearxxx。
bearxxx說:“我們都必須遵守時間的規矩,不能說。”
忽然,bearxxx的大腦和血液也暴露在葉曉君面前,時間又一次靜止了。
“曉君——!”
葉曉君猛地睜開眼睛,倒是將陸靜笙和童幼寧都嚇了一跳。
這是醫院,雪白的被子柔軟的床,牆上掛著個鐘,十二點十分。葉曉君滿臉眼淚,死死盯著鍾。
“滴答。”它動了。
一口氣這才緩了過來。
葉曉君的神情還極為驚恐,陸靜笙坐到她身邊,幫她把眼淚擦乾淨。
“做惡夢了?”
葉曉君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的人,用力看,只有一張好看的臉,看不見骨骼,沒有血管。
心裡猛地一驚,趕緊去摸左眼……還在,視野也很正常。左眼的痛楚又憑空消失了。
“怎麼了,還沒緩過來?”陸靜笙握住她的手,說,“你突然往後倒真嚇我一大跳,幸好許醫生及時趕到扶住你,不然又要腦震盪。”
葉曉君伸手摸她的耳朵,她的臉,切切實實地觸碰她的肌膚和體溫,一顆心才慢慢落回去。
“咳。”坐在一旁輪椅上的童幼寧說,“曉君沒事就好,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你沒事吧?”葉曉君問道。
童幼寧:“沒事,就是腰得養,一走路就疼,我懶得動了。”
葉曉君眼睛一亮,抓住陸靜笙的胳膊急急地問道:“小季呢?手術怎麼樣?”
陸靜笙說:“小季手術完了,已經脫離危險,剛才我和她聊了會兒。那一刀是衝著她心臟去的,但是她下意識地躲一下才沒真的刺進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可惜人太多,兇手和她幾乎是擦肩而過,就像塞禮物一樣將刺刀塞進她胸口。她沒能看見是誰行兇,只記得對方很壯比她高,應該是男性,身上還有男士香水的氣味。”
“男性?”難道不是那個黑衣女人下的手?那黑衣女人從她身邊走過,是迎著小季去的。但她很可能不會自己下手……
陸靜笙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又在想什麼?不許想了,你得好好休息。許醫生說你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勞累過度,要你好好休息放鬆精神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之前沒說完的事,等你養好身體再說吧。”
壓力嗎?她記得在昏迷之前她正要和陸靜笙說bearxxx的事情,結果看見一堆古怪的東西后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