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君上大學的時候不喜歡去澡堂,總覺得和一票女生脫得光光面面相覷非常尷尬,所以她總是選擇浴室關閉前15分鐘殺進去。那時候浴室空蕩蕩的幾乎沒人,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水經常不熱。冬天的時候葉曉君自備熱水壺,倒也洗得舒服。想來,陸靜笙應該是不具備這種平民技能:“我給你找個臉盆去。”
大半夜的葉曉君跑上跑下忙個不停,洗出個臉盆來,將熱水與冷水摻在一起:“你試試水溫可以嗎?”
陸靜笙摸了摸:“還行。”
葉曉君將額頭上的汗水抹了抹:“那就先湊合一下這樣先洗著,熱水不夠叫我,我再幫你燒。”
陸靜笙看她額前的頭髮都被汗粘著了,說了句“謝謝”。
葉曉君:“不用。”關了門走出去。
“關於《行火》。”陸靜笙突然說。
葉曉君頓住腳步,回頭。
“我後來也想了想,你說的也對,畢竟你才是編劇,我應該尊重你的專業。但為了這個劇本能發揮最大的潛力,有些地方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繼續深入討論一下。劇本我一直帶著,一會兒就可以聊聊。對於我之前的無理,我道歉。”
葉曉君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不用道歉,你站在你自己利益的立場上考慮,沒什麼不對。我也有衝動的地方。你洗吧。”
葉曉君的話依舊冷淡,但這些日子以來的“交鋒”讓陸靜笙明白,這人特別要強,別逆著她硬撬。這種外剛內柔的人得找好角度慢慢對付。
葉曉君回到屋裡,這一頓忙碌讓她渾身發熱。空調吹出來的風本就不緊不慢,安靜待那兒還好,一動就一身汗,空調根本沒什麼用。窗戶是不敢開了,萬一隔壁那隻蝙蝠順窗飛過來怎麼辦?等陸靜笙洗完她也再去衝一下好了。
趁人在裡面洗澡,葉曉君將外套脫了,這時有人敲門,葉曉君以為是前臺來要水壺。那水壺是前臺燒飲用水的,向她借的時候就不大樂意,葉曉君承諾用完就給還回去。估計這會兒等不及了吧。
葉曉君開門想跟她說一會兒用完水壺親自送下去,可一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圓臉前臺,而是黑著臉的前任。
顧嵐站在門外,帶著一股鐵鏽和灰塵的味道,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領口解開兩個釦子,鎖骨末端上都是汗水,頭髮貼在脖子上,充滿了夏日夜晚的氣息,似笑非笑。
葉曉君毫無防備地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已經消失在她生活中有一段時間的人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不免皺起眉頭道:“你來做什麼?”
“敘舊。”顧嵐全然不在意葉曉君不善的面色,站在門口打量著這破舊不堪地房間臉上勾起幾分嘲弄地笑意,正要再開口,目光一滯,落在屋子裡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上。
那肯定不是葉曉君的鞋,葉曉君從來不穿高跟鞋,為了行動方便她鞋櫃裡永遠都是運動鞋。果然,顧嵐很快在房內又尋到一雙球鞋,那才是葉曉君的。
屋子裡有別人。
“我沒什麼想和你敘的。”葉曉君移開目光,就要閉門送客,顧嵐用前臂擋住門,傾斜身子,利用體重用力往裡擠。毫無防備的葉曉君差點被她推倒在地,幸好重心偏向左側,往後趔趄兩步依在牆上,顧嵐一步跨進屋,壓住葉曉君。
浴室亮著燈,有水聲,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沐浴乳香味,有人在洗澡。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被顧嵐橫臂卡著喉嚨的葉曉君呼吸不暢憋得滿臉泛紅,強忍著,咳嗽了一聲,用力將她往外推。顧嵐被推得往後晃了一下,又更用力擠上來。被如此無禮的冒犯連並著此前種種終於令葉曉君生出了火氣來,她不知道顧嵐又想幹什麼,她葉曉君捫心自問,分手以來做到了一個前任該做的所有,甚至沒有跟人抱怨過顧嵐隻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