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找到的地址?”
葉安之不答。
盧文可卻突然明白了——葉安之不惜自毀式地曝光床照,就是為了讓盧總放他出去散心,他好有機會去找父母。
坐在公寓電腦桌前的葉安之,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但他沒有太多時間,他和盧總說的是,只是回來睡個午覺。
收到打碼的床照時,他倒沒有太多感覺。
習慣了。
這些年為了能讓盧總保全他家人性命,他努力當好盧總手裡的一柄快刀,在工作中,也學會了一些盧總的殺伐決斷。
但他這把刀,到底是有軟肋。再嚴肅地討論工作,據理力爭,只要對面言語曖昧地來一句“葉助在床上可沒這麼兇啊”,他也只能自認理虧地閉上嘴,然後默默忍受對面探過來的鹹豬手。
正午的陽光很好,但臥室裡拉著窗簾,一片昏暗。
書架上,摞著一堆計算機、企業管理類的教材,有的還是英文版 ……
碎紙機裡還沒倒掉的紙屑,給他年輕但苦難的人生下了最後通牒——胃癌。
拿到化驗單,他第一反應居然是解脫。
這四年,他活得太累了。
盧文可已經被他趕走。他現在唯一的牽掛,是他的父母——四年沒見了。
盧總只會在他表現得好、或者需要他表現好時,幽幽地說一句,“你父母來信了,說他們很好。”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無從查驗。
有時他覺得,自己是故意不去查驗的。他需要給自己不堪的生命找點意義,他也怕這點意義只是幻影。
而今,生命開始倒計時,他什麼都不怕了。
所以他不太在意床照是誰發的,想幹什麼。他甚至還能繼續工作。
而且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他開啟電腦裡的一個秘密資料夾,螢幕上立刻彈出一片白花花的肉——四年前的他,倒是比現在更白些。
自從上次盧總為他踹飛楊秘書,他就覺得,盧總對他,好像產生了一點感情。
他不想探究這背後的原因——無論是什麼,他都覺得無比噁心。
但現在,他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他麻木地看著照片中擺著各種不堪姿勢的自己,看到可用的,就複製到桌面。最後,桌面也被他下賤的模樣佔滿。他幾番挑選,最後選出一張仰面躺著的照片。
他覺得,這張照片,應該最能激起盧總的愧疚。
假護照已經辦好,他也從複製的盧總手機資訊中找到了父母的地址。現在,他需要利用他的愧疚,得到一個短暫離開的機會。
但他知道,他在賭。賭這個惡魔,對他有一些感情。
不過他也不太怕輸,畢竟他短暫破敗的人生,也沒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
這副墮落模樣,被一個人看到,被十個人看到,被一百個人看到,和被所有人看到,沒什麼區別。
但是……
他想到了盧文可。
他不想被他看到。
滑鼠明明已經放在“定時傳送”按鈕上了,他又移了回來。
他開啟修圖軟體,截掉了手銬腳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