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地看著林霄,喃喃道,“果然……還是你身體更好些。”
“因為……咳……一氧化碳在上面……”
姚子楚忍不住笑了,“就你……知識多……”
“還不是上學時……整天被你拉著上自習……”
“那可是……你自願的……”
“不去圖書館堵你……哪能追得到姚學霸啊……”
姚子楚笑了,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坐在自己對面看書的男大學生。
那天陽光正好,灑在林霄的白t恤上,也灑在他半天都沒翻動一頁的書上,還灑在他不時越過書沿偷偷看自己的目光中……
煙塵不斷湧入,林霄也感覺呼吸困難,身子很沉,但他努力抱著姚子楚,握著他的手,在他耳邊說,“睡吧……我……咳……我抱著你……一起……”
姚子楚閉著眼睛,回握住林霄的手。他的手寬大,柔軟,像他的懷抱一樣,給人安心的力量,彷彿死亡也不再可怕。
“如果有下輩子……你……別忘了我……”
“不……不會的……你……你還沒吃我做的……青椒餛飩呢……”
聽到這話,姚子楚勉強睜開眼,熱浪和濃煙刺激得他滿眼淚水。他忍著咳嗽,很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我……吃了……不好吃……”
林霄也笑了,雖然更多的淚流了出來,“要趁熱……才好吃……等我給你做……”
“好……那你……別……忘了……”
姚子楚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兩個字幾乎卡在了嗓子裡,然後,林霄感覺與他緊握的手慢慢鬆開了。
“子楚……”
林霄哽咽著抱住他,淚灑在他滿是紅痕的脖子上。
轟隆一聲,倉庫承重牆不堪火灼,倒塌了。
一時間,煙塵四起,和著火光,像要吞滅這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
在黑暗中。
“啊疼疼疼疼疼……”
破曉晨光透過窗稜,投進這間簡陋的病房,映著外面一片鬱鬱蔥蔥。
一個一頭黃髮的年輕人正拿著一瓶藥,給趴在病床上的黑髮青年塗藥。
黑毛光著膀子,背上有一個血呼呼的傷口,正呲牙咧嘴地呻吟。
“啊……哥……你輕點……這藥好疼……”
“忍著!你小子還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黃毛晃晃手裡的棉籤,“這可是外國進口的藥,給你用真是便宜你了。”
“是……是嗎?”黑毛抬起頭,看了一眼黃毛手裡的藥瓶。密密麻麻印的都是外文,他看不懂。
“大少這麼闊氣?”
“要不說你小子運氣好呢,跟著主車來醫院,這是沾了那位的光啊。”
“誰?哪位?”黑毛疑惑地問。
他只是基地外圍負責安保的底層小嘍囉。這次被緊急抽調去救火,之後又稀裡糊塗坐上了大少的開道車,進了臨時醫院。他對上層的事一無所知,看什麼都新鮮,聽什麼都好奇。
“你沒看見啊?”黃毛問。
黑毛一臉茫然,“看見什麼?”
“你不是去救火了?沒看見裡面的人?”
黑毛搖搖頭,“我一直在外面撲火,隊長沒讓我進。”
“嘖嘖……”黃毛一臉猥瑣的笑,“你可真是沒眼福了。”
“啥啊?”黑毛好奇地問。
黃毛並不回答,還在繼續賣關子,“不過也好,你至少不用擔心被大少滅口了。”
“啊?哥,到底咋回事啊?你別嚇我啊。”
看著黑毛一臉疑惑又帶著恐懼的表情,黃毛故意壓低聲音,神秘地問,“你知道你護送的車裡,躺的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