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她陡然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著神情平靜的沈昕顏,眼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淚意。
沈昕顏嘆息著上前,溫柔地替她拭去眼中的淚水。
“你不必妄自菲薄,沒能回饋你的心意,是霖哥兒沒有福氣。”
“姑姑……”沈慧然嗚咽著,終於潸然淚下。
誰也不會知道,比起被人發現她對錶哥懷有的那種心思,她更怕從一向疼愛她的姑姑眼中看到失望,看到厭惡。
“把眼淚擦一擦,從今往後,過去之事便讓它徹底過去。”沈昕顏一邊替她擦著淚,一邊道。
沈慧然捂著嘴用力地點頭,可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掉落。
許久之後,她才掏出帕子拭了拭眼淚,取起書案上的那幅魏承霖的畫,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撕。
只聽‘嘶啦’一聲,畫卷被撕作兩半。
“姑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更知道自己要珍惜的是什麼人,陳三公子是我未來的夫君,這輩子我都會將他放在心上,也只將他放在心上。”
“你能這樣想,可見是真正成長了,姑姑也就放心了,”沈昕顏既欣慰又有幾分悵然。
是一樣,又是不一樣,兩輩子,她最疼惜的侄女同樣喜歡上了她那個出色的長子。
可不一樣的是,這輩子的沈慧然,沒有上輩子的執著,她學會了放下,知道了怎樣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
世間上最難之事,不是‘拿起’,而是‘放下’!
上輩子的沈慧然就是始終執著放不下,將自己困在情愛當中出不來,在意中人已經娶妻了依然不肯放棄,甚至連身為伯府嫡女的驕傲與矜持都可以放棄,只為在那人身邊求得一席之地。
她的這種執著就像是一把雙刃劍,最終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關心她的人。
所幸這輩子她終於學會了放棄,學會了善待自己,也學會了珍惜她應該珍惜之人。
從靖安伯府離開後,沈昕顏整個人都是輕鬆的,身旁的春柳見她心情頗好,笑著道:“慧姑娘訂親,夫人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如今只等大公子回來,再娶個兒媳婦生個白胖孫子,如此就可以過含飴弄孫的生活了。”
含飴弄孫?沈昕顏輕撫著鬢角,啞然失笑。
原來她竟是到了該抱孫子的年紀了!
只是再一想到遠在西延的長子,她又嘆了口氣。
只怕離抱孫的日子還有一段距離!
“好了,旁的先不說,你的親事呢?就真的決定一輩子不嫁?”
春柳的親事也是她一件頭疼事,人挑了一個又一個,可始終得不到她的點頭。秋棠與夏荷孩子都生了一個又一個,最大的那個已經能挑起家事了,可身邊的這位始終毫無著落。
她急也急過,急起來甚至還罵過,可春柳依舊不動如山。
“哎呀,夫人還說這些做什麼,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嫁什麼人!日後給夫人的大胖孫子當個嬤嬤好了。”春柳一本正經地道。
都這把年紀了,她自然不會再像小姑娘一樣,提到嫁人就害羞得不敢說話。
“這把年紀了,這臉皮也越來越厚了!”沈昕顏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這幾年春柳調.教的丫頭也陸續可以獨擋一面了,她如今只一心替沈昕顏管著福寧院,其他侍候人的差事已經不大做了。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突然馬匹一聲長嘶,馬車驟然而停,兩人一個不著,險些便被摔出去,可儘管如此,額頭也重重地撞到了車廂,痛得沈昕顏眼淚都飆出來了。
“出事了出事了,撞到人了撞到人了!”車外一陣雜亂的叫喊聲,也讓被撞得七葷八素的沈昕顏心口一緊,連額頭上的痛楚也顧不得了,一把掀開車簾便問:“撞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