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顏一聽,立即提著裙裾快步往裡面走。
魏雋航沒有跟著進去,而是拉著靖安伯細細問他被京兆尹喚去始末,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靖安伯萬念俱灰,哪還顧得上什麼顏面,事無鉅細,有問即答,末了還拉著他的手道:“我這個妹妹一直是個好的,是我這個當兄長的沒用,沒能給她倚靠,只盼著世子莫要因伯府一連串糟心事而怪罪她、厭棄她。”
魏雋航頷首,鄭重地許諾道:“你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我又怎可能會怪罪她、厭棄她!”
頓了頓,又道:“大舅兄放心,事情許未至於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也不必過於憂心,只安心侍候老夫人痊癒才是。”
靖安伯苦笑,無力地點點頭表示應下。
確確實實犯過的錯,又豈會真的無事!如今只盼著不要連累了其他兩房的兄弟,他自己造的孽,不應該由無辜者來承擔後果。
屋內,太夫人緊緊握著女兒的手,有氣無力地道:“母親只怕是不行了,昕顏,你大哥他……罷了罷了,當日他既然將梁氏的過錯一力擔下,便應該想到會有這個下場。”
“我活到這般年歲,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唯有峰哥兒、慧兒他們幾個,到底讓我放心不下。你兄長是那樣的性子,大廈將頃,他們只怕……”
“母親一輩子沒有求過你什麼,如今只求你將來好歹善待他們兄妹幾個,不求日後富貴榮華,但求這輩子能平安度日。”
聽著太夫人宛若託孤一般的話,沈昕顏潸然淚下,泣不成聲,唯有連連點頭。
見她應下,太夫人終於鬆了口氣,吃力地轉過臉,不見孫兒孫女,喃喃地喚:“峰哥兒、慧兒、鈺哥兒……”
“快去喊人!”立即便有丫頭跑著出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沈峰兄妹三人便小跑著衝了進來。
“祖母!!”
兄妹三人哭倒在床前。
太夫人望望幾個孩子,勉強扯了個笑容,又讓他們一一向沈昕顏見禮,最後才拉著沈慧然的手交到沈昕顏手上,喘著氣道:“峰哥兒、鈺哥兒兄弟倆日後是要撐起門庭,在外摸爬滾打一番也沒什麼,只有慧兒,沒有生母照料,如今家裡又敗落至此,她一個姑娘家……”
“母親放心,我都知道,慧兒是我嫡親侄女,便是同等親生女兒,盈兒有的,慧兒必也會有。”沈昕顏哪會不知她的心意,嗚咽著應下。
“祖母……”沈慧然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峰年長些,憋紅著雙眼卻是一滴淚也沒有流下來,年紀最小的沈鈺望望兄姐,又看看最疼愛他祖母,放聲哭了起來。
外間的魏雋航聽到哭聲,心急如焚,想要進來,只是又礙於身份,急得團團轉。
好不容易哭聲停了下來,再片刻,沈昕顏一邊擦著淚一邊走了出來,他忙迎上前去,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心疼地道:“岳母身子不好,最忌哭聲,你們倒好,倒是愈發哭得厲害了。”
“是我思慮不周。”沈昕顏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回道。
魏雋航嘆了口氣,望了望她身後兄妹三人,憐惜地拍了拍最年長的沈峰,又抱了抱抽抽嗒嗒的沈鈺,這才問:“岳母大人怎樣了?”
“這會覺著有些累,已經睡過去了。”
待魏雋航陪著她回府,又將她安頓好,叮囑兒女和蘊福好生照顧著,這才回到了自己書房,吩咐一名身材瘦小的僕從幾句,那人應聲點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待次日他拿到關於那京兆尹的詳細資料,再翻看意外收到的帖子時,恍然大悟。
原來這一切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能將首輔之位一坐便這麼多年,連皇帝表兄對他也要忍讓三分,果然有幾分手段,竟不知何時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