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雋航肩膀痛,背脊也痛,可心裡卻覺得很是美,尤其是鼻端還縈繞著獨屬於夫人的馨香。他就覺得,挨這麼一頓打其實也算不得虧。
如今聽她這般一說,他也怕自己會氣壞老父,立即掙開沈昕顏的懷抱,跪在地上朝著英國公連連叩了幾個頭:“父親息怒,父親息怒,孩兒自知有錯,不敢求父親饒恕,只求父親千萬莫要氣壞身子。”
大長公主瞧了片刻,又細細觀察沈昕顏的神色,見她眉宇間盡是心疼,心中頓時一定。緩緩走過去奪下英國公手上的柺杖,溫聲勸道:“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紀了,兒子犯了錯確是該打,只你也得顧及自己身子。”
“逆子!!”英國公還是氣不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魏雋航垂著腦袋任由他罵,半點也不敢還嘴。
大長公主一邊替夫君順氣,一邊偶爾插話訓斥兒子幾句,一直到英國公怒氣漸息,這才朝沈昕顏使了個眼色,讓她將兒子扶下去。
沈昕顏連忙扶著魏雋航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好了好了,兒子都不在了,你罵給誰聽!我瞧著你這些年只一心教導霖哥兒,還當你已經修身養性了呢,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脾氣還是半點也沒改。”
“兒子都這般大了,你再像小時候那般打他,教他今後如何作人?又如何在霖哥兒跟前挺直腰板。”
兒子被打了一頓,大長公主也心疼,只是因為知道兒子有錯在先,同時也是想讓沈昕顏親眼看看,以便勾得她心疼,這才由著英國公。
“他這般行事,還是莫要耽誤了霖哥兒。既然敢做,便要敢當!”英國公還是有些氣不過。
大長公主沒好氣地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切都要看沈氏的意思,她若不計較,此事也就算不得什麼大事。如今你兩棍子砸下去,倒把沈氏的心意砸出來了。”
“此事確是雋航不對,可不能因為兒媳婦不計較便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如此國公府成了什麼了?”英國公皺眉。
“你當我是什麼人了?專門刻薄兒媳婦的惡毒婆婆?”大長公主瞪他,“這些年我冷眼瞧著,沈氏雖是個安安份份不吵不鬧的性子,教養盈丫頭也算是盡心,只待雋航卻算不上有心。今日這一瞧,這小兩口倒是親厚的不少。”
英國公不耐煩聽這些兒女情長,藉著喝茶的時機別過臉去,裝聾作啞。
大長公主如何瞧不出,嗔怪地在他額上戳了戳,卻沒有再說什麼。
兒媳婦對兒子上心了是好事,只是希望這一回鬧出的事不會讓有損他們夫妻情分才是。
***
福寧院正房裡,魏雋航將衣裳除到了腰間,趴在軟綿舒適的床上。
沈昕顏坐在床沿替他背上的傷處抹著藥,看著被打得腫了起來的一團淤青,不禁有些心疼,一邊抹一邊數落:“父親也真是的,怎的下這般重的手,你又不像他們一般,是個習武之人,怎能受得住他那樣的力度。”
“不疼不疼,一點兒也不疼的,夫人莫要擔心。”魏雋航扭過頭來衝她安慰性地笑道。
雖然傷口是有些疼,不過他心裡美啊!
能得夫人這般溫柔侍候,簡直美得快要冒泡了好不!
沈昕顏俏臉一沉:“誰問你疼不疼了?疼也是你該受的!我只恨父親沒多用些力,直接把你這腿打斷了才好,免得整日不著家,一門心思往外頭跑!”
魏雋航摸摸鼻子再不敢亂搭話,乖乖地伏了回去。
喬六有句話說得相當對,那就是——“女子是這世間上最最善變的物種,前一刻對你笑顏如花,下一刻便有可能翻臉不認人。”
雖然夫人沒有翻臉不認自己,可上一刻還在怪著父親怎的下這般重的手,下一刻就恨父親怎沒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