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白深一家而言,這天本應依舊是安寧祥和的一天,直到白深得知了皇差即將蒞臨自己府中。
皇差怎麼會來到自己家這?白深十分疑惑。但眼下不是疑惑的時候,他本來在和自己大女兒白慕淺講述一些自己從商多年的過往與經驗,現在則不得不放下手中一切事務,去迎接皇差了。白深很清楚,自己再富有,終究只是一介商人,對於皇家,自己是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面對朝廷的人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恭敬。
他吩咐好下人用最好的茶葉招待皇差,並且還要準備些禮金以及珍寶以作孝敬,不能容許一絲錯漏。只要皇差稍微有一點不滿,在皇帝耳旁說了一句不利於他的話,他們白家便極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白深以最高規格等候著皇差到來,沒一會兒,這位皇差就抵達了。
此人便是皇帝身邊的掌印太監,近段時間來,他可著實是憋屈得很!本來他能在皇宮裡頭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當太監頭子,離了皇上的視線,又有哪些宮女太監敢不對他畢恭畢敬?甚至是尋常嬪妃也不敢給他甩臉色,他們都知道他是除了皇后外,皇帝身邊最為親近之人。正明皇帝不在,他可以說是宮裡頭第二個皇上了。
除了把皇上伺候舒服,他在宮裡就沒有什麼好擔憂和煩心的,每天耳旁響著的都是“乾爹”、“老祖宗”之類的奉承話,聽得他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各種各樣的賄賂,他也一樣不曾少拿。可惜就是褲襠裡少了東西,失去了不少男性的趣味,不然他的日子就完完全全稱得上是快意人生了。
但這段時間,皇上為銀子的事情發愁不已,想出了要求皇親們捐助這一條彌補國庫的方案。本來到這依舊與他沒什麼關係,可皇上好死不死地,宮裡有那麼多太監、宦官不派,偏偏把自己這個太監頭子給派了出去。如果去見的只是普通官員,倒也罷了,他還可以逞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風,可他去見的那可是皇親啊!是皇帝的丈人一家和太后的孃家啊!他頓時就失去了狐假虎威的膽量,唯有畢恭畢敬地將旨意傳達,甚至還要忍受對方的不滿和牢騷,然後他還得耐心地進行一番解釋,簡直是豈有此理!在宮裡除了皇帝,還有誰真的敢把他當奴才?好在對方也是會來事的,給自己塞了不少銀子,這些事情也就算暫時翻篇了。
而這一次就不一樣了,雖然還是被皇帝當成了傳達旨意的工具人使用,可這次他去的可不是皇親之家了,而是一介微末卑賤的商人之家,那他不好好威風威風,怎麼對得起自己之前在洪家和田家時的低眉順眼?
他對白深之名早有耳聞,知道對方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可是,再富貴又怎麼樣?商人,那依舊還是商人,依舊還是卑賤之人。而他此番來也沒有別的目的,正是奉皇帝之命,要求白深一家為國庫做些捐助,哼!別不服氣!還以為你們能和那些個皇親一樣難糾纏?那些皇親拖著不交,皇帝也畢竟不能真的把他們給怎麼樣,可你們區區商人那可就不一樣了。敢胡攪蠻纏,是嫌命太長了嗎?有機會給國庫做捐助,那是給你們這幫商人長臉了!你們偷著樂還來不及呢!
不出這太監所料,他還沒到白府門口,就已經得到了白府下人的盛情接待。他只隨意“嗯”了一聲,跟隨著迎接隊伍到了白府府前。
太監打量了一眼白府,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這所謂的京城頂級富商的府邸看上去也不怎麼樣,連那些皇親公侯的一根毛也比不上,這麼普通的府邸,讓他的腿邁進去都是髒了他的腳。
太監進入了會廳,而白深正在這裡等候著他,下人也提早為他準備好了柔軟的座位和上好的茶水,這點太監還算是滿意。
太監看也沒看笑臉相迎的白深。端起一旁的茶水,先是輕輕一抿,發現這茶確實是好茶,這才又多喝了幾口,這時他才看向了朝自己躬身許久的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