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州家裡。那時的趙國州兩口子還在賣菜,是爸爸把他帶到他們家的菜攤上的。趙國州的母親跟趙路的媽是親姐妹,所以兩家來往密切。趙國州留他們吃飯,吃飯的時候趙國州叫他老婆去小賣部買了兩瓶冰凍啤酒,他自己喝一瓶,另外一瓶遞給了趙路。
爸爸是不喝酒啊的。但是趙路聽說爸爸以前酒量很好,他們家剛剛下湖北的時候,爸爸第一次喝啤酒,嘴巴一撇,說道:“跟潲水一樣,有麼子好喝的!”喝過幾次後,他卻喜歡上了這個味道跟潲水一樣的東西。後來他得了一場大病,醫生要求戒酒,他就沒有喝了。病好後,再想喝也喝不下去了,一瓶都喝不完,索性他就徹徹底底的戒酒了。趙路印象中爸爸唯一一次喝酒的場景是他小學畢業,語數聯賽考了全市第一名,學校敲鑼打鼓把他送回家,那次爸爸破天荒的陪著學校領導和老師大喝了一場,結果爸爸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醒了就哇哇的大吐起來。
趙路看到國州么爸把酒遞給他,徵求意見一樣的看了一下爸爸。爸爸慈祥的笑了一下,說:“喝撒,你也恁個大的人了。”他就接過了啤酒。
啤酒喝起來的確像潲水一樣。說也奇怪,沒有人認認真真的吃過潲水,但農村人卻都知道潲水是什麼味道。或許最開始吸引趙路的並不是啤酒的味道,而是冰鎮飲料的味道。但後來他喜歡上啤酒後,冰鎮飲料的味道就滿足不了他了。這些年,在工地上幹活,中午他要喝一瓶,不管春夏秋冬。上大學的時候,他有時候也要喝一瓶,他喜歡把啤酒倒在搪瓷杯裡,端到宿舍去喝,有一次同寢室的張虎以為是茶,端起來就扯了一大口,剛喝進嘴就吐了出來,大聲嚷嚷:“靠,我還以為是茶呢!”一寢室的人都鬨堂大笑。在深圳當普工時,4塊錢一瓶的珠江啤酒,他偶爾也會咬著牙齒狠下心買上一瓶。在青海當礦工的時候,更是把當地產的那種大瓶裝的青稞啤酒一件一件的買上山,大冬天還要放在雪地裡冰鎮。
在喝酒這件事上,他和龍五的愛好和看法都是一樣的。這也是他們能夠玩到一起的一個原因。他們都喜歡喝點啤酒,癮不大,喝一瓶剛剛好,喝兩瓶以上那就是應酬了。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就很隨意,不管是在外面的餐館還是在龍五的家裡,兩個人面前都只擺一瓶啤酒,也不用勸,不用敬來敬去的,想喝就喝,不想喝了哪怕那瓶酒沒喝完也沒關係。
腳踏車協會的老龔和老錢是真的喜歡喝酒。他們都喜歡喝白酒。老龔是一群人的時候要喝,一個人的時候也要喝。老錢一個人的時候不喝,但是飯桌上只要有兩個人以上,他就要鬧著喝酒了。但是他身為教育局的一個領導,很少有一個人單獨吃飯的時候,所以基本就是每天都喝。每次喝酒基本都要喝兩杯,中午和晚上加起來一天下來喝的酒就有七八兩了。
四個人在“要得川味館”大吃大喝一場,吹了兩個多小時牛皮,酒足飯飽,都有些興奮。一興奮,潘軍就說要去唱歌,他一臉壞笑的問狼:“今日馬哥接我們喝了酒,狼哥是不是也接我們唱個歌?接不接條啊?”中國的語言文化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普通話裡用的都是通俗易懂的白話,但是很多方言裡還是保留了一些文言用語。就像普通話裡都是說“今天、昨天、明天”,但漢豐話仍然說的是“今日、明日、昨日”。
帶頭狼爽快的一笑說到,說道:“不就是唱個歌撒,接條!紙我今日帶得有!今日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邊說邊拍了拍他那個隨身揹著的皮包,包裡鼓鼓囊囊的。漢豐社會上混的人喜歡把錢說成“紙”。狼這個人神神秘秘的,趙路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幹嘛的,沒見過他有什麼正經的職業,但是經常看到他能夠從包裡掏出一大疊錢出來,請他們吃喝玩樂。
潘軍又淫笑著跟阮波說:“把你那個拍麥蜢的也喊出了問題撒!”
阮波很清醒,也沒有潘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