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特被何晏誘赴新城援救,不料被高翔、範夷半途伏擊,寡不敵眾,獻城投降去歸夏侯霸。魏主曹芳以張皇后生辰設宴為名,授予夏侯玄、李豐、張輯三人密詔,意圖誅殺司馬懿父子,奪回大權。
夏侯玄、李豐、張輯泣別魏主曹芳,由內侍引著出宮來。才至東華門左側,卻見司馬師頭裹白綢,司馬昭帶劍而來,從者數百人,皆持兵器。
三人立於道旁,暗呼不好,司馬師上前厲聲問道:“皇后生辰宴飲多時,汝三人何遲乎?”
李豐拱手道:“宴畢聖上問及詩書,喚我三人至內廷觀書,我三人侍讀故耳。”
“所問何書?”
“乃夏、商、週三代之書也。”
“上見此書,問何故事?”
“天子所問伊尹扶商、周公攝政之事,我等皆奏曰:今司馬大將軍,即伊尹、周公也。”
司馬師冷笑一聲:“汝等豈是將吾父子比伊尹、周公,其心實指吾為王莽、董卓!”
三人皆賠笑道:“安敢如此?”
司馬昭拔劍大怒問道:“汝等乃口諛之人,適間與天子在密室中所哭何事?”
三人大驚,知道宮中近侍恐有通報之人,皆道:“實無此狀。”
司馬師怒道:“汝三人淚眼尚紅,如何抵賴?”
夏侯玄知事已洩,也不再辯解,厲聲大罵:“逆臣何有顏面相問!吾等所哭者,為汝擅殺忠臣,外接夷狄,威震其主,將謀篡逆耳!”
司馬昭拔劍相對,喝令身旁禁軍捉拿夏侯玄,夏侯玄揎拳裸袖,徑擊司馬師,卻被兵士擒住雙手,撲倒於地。
司馬師令兵士搜檢三人,於張緝玉帶內搜出一龍鳳汗衫,正是魏主曹芳所書血詔。左右呈給司馬師,司馬師取過閱之,只見其上道:
“司馬師弟兄共持大權,將圖篡逆。所行詔制,皆非朕意。各部官兵將士,可同仗忠義,討滅賊臣,匡扶社稷。功成之日,重加爵賞。”
司馬師看畢,勃然大怒:“原來汝等正欲謀害吾父子兄弟!情理難容!”即令將三人捆縛下獄,即腰斬於市,滅其三族。三人罵不絕口,比臨東市中,牙齒盡被打落,各人含糊數罵而死。
且說內侍聽到宮門處喧鬧,藏在宮牆後看到司馬師、司馬昭攔住夏侯玄三人搜撿,急忙來報魏主曹芳。內侍滾落內殿,殿中只曹芳與張皇后及數名宮女,便將顫顫巍巍將宮門處情事一一奏明。
曹芳大驚,皇后道:“司馬氏父子在內廷中耳目甚多,且掌握禁軍,事情洩露,大禍將至也!”
正言間,忽見司馬師領兵直入後宮,曹芳、張皇后大驚。司馬師將宮女一一押了,手按佩劍逼至曹芳、張皇后面前,厲聲道:“臣父立陛下為君,功德不在周公之下;臣事陛下,亦與伊尹何別乎?今反以恩為仇,以功為過,欲與二三小臣謀害,卻是何故?”
曹芳以袖掩面,癱坐於地道:“朕決無此心。”
司馬昭從袖中取出血詔汗衫,擲於殿內喝道:“此誰人所書?”
曹芳見血詔被擲於地上,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知道事情已然敗露,戰慄答道:“此皆為他人所逼故也,朕豈敢興此心?”
司馬昭拔劍相對,逼近曹芳:“妄誣大臣造反,當加何罪?”
曹芳匍匐於地,拜向司馬師二人道:“朕合有罪,望大將軍恕之。”
司馬師托起曹芳,緩緩道:“陛下請起,國法未可廢也。”乃指張皇后道:“此是張緝之女,暗受密詔,必有汝所謀,理當除之。”
曹大哭求免,司馬師不從,令左右將張皇后拿住,拖至東華門,用白練絞死。
次日,司馬懿升殿大會群臣,司馬師、司馬昭攙扶著司馬懿佩劍登上臺階,立於曹芳龍椅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