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沒有瞞著他的必要了,因此蘇若清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白子寧聽後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厥,幸得蘇若清及時扶住才不至於摔倒。
“你沒事吧?”他關切問道。
“殿下覺得呢?”
白子寧怒極反笑,偏過頭直直望向他。
“當初我就說過,現在情況緊急直接堵住就好了。可你怎麼說的?‘疏通之法優於堵塞,我們不能只看眼前,更要為以後考慮。’現在好了,堵塞也好疏通也罷,現在疫病一起什麼都幹不成了。”
面對白子寧說的這些話,蘇若清想出聲反駁,可話到嘴邊卻難以啟齒。
說什麼?
說疏通確實比堵塞好嗎?還是說他做的這個決定沒錯?
可他沒錯他又錯了嗎?
白子寧向來聰慧,有一顆玲瓏心,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堵塞不如疏通好呢?他之所以極力推崇堵塞之法,只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只是想自己早點賑災結束回到盛京而已。
他又錯了嗎?
他沒錯!
之前沒有,事到如今更沒有!
蘇若清一直沒有說話,但神色之間卻蘊藏著巨大的痛苦。
可白子寧這次卻一反常態,在看見蘇若清的神色後,他非但沒有停止反而還說的愈發激烈,言辭也愈發犀利。
因為他這番話不是說給儲君聽的,而是身為一個兄長對弟弟說的肺腑之言。
“若是聽我的,現在水災不說已經完全平息,完成一大半也是有可能的。可如今呢?幹了那麼多天,十分之一都沒挖完!”
“你知道嗎,在我給你寫信時宛江就已經幾乎沒有存糧了,但你是怎麼回的?”
“你說讓我等等,你說糧食已經在路上了,不日就能送到。可結果呢!我白白等了三天!三天!但是什麼都沒有等到!”
“你知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宛江就已經斷炊五天了,你知道五天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如果不吃東西就已經能餓死人了!”
白子甯越說心中怒意越盛,但當他想到自己沿路看到的一幕幕時,心中的怒氣瞬間便散了,只餘悲痛。
他輕聲道:“我來之前曾暗中探查過宛江如今的情況,發現他們有些人已經開始餓得吃木頭、吃草根啃樹皮了,甚至有些地方連這些都沒得吃、已經開始吃土了。但就算是這樣也沒用,因為依舊有人被餓死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平靜,但平靜的語調之下卻蘊藏著巨大的痛苦和無奈。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刺在蘇若清心上的一把刀,因此當他說完後,蘇若清徹底站不住了。
這一番話將蘇若清問的啞口無言,他踉蹌幾步後癱坐在木椅上,抬頭望向白子寧,面上血色盡褪。
宣洩完自己內心積攢已久的情緒後,白子寧看著他這副模樣突然有些後悔——他後悔說了這些話。
但說出去的話就像倒在地上的水,覆水難收,就算再後悔也只能這樣了。
……
蘇若清雖然仁義至極,但畢竟是儲君,因此只用了片刻就緩和過來。
他抬手給白子寧倒了盞茶放在桌上,正色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還是趕緊想辦法補救吧。”
白子寧聞言沒有說話,轉頭看了他一眼。
“坐吧。”
蘇若清淡笑著望向他,微微抬起手示意他坐下,儼然變成了朝堂上那個對任何事情都處理的遊刃有餘、面對一切都雲淡風輕的太子。
白子寧坐下後,蘇若清用最簡短的話給他說清了平縣如今的情況和治疫之事,並且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也做好了應對之策。
白子寧聽後點了點頭,“那你要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