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歌聲漸漸消失,盛大而華美的演出漸漸落幕,海上童謠也逐漸停歇。
方見月看著那歸於平靜的海面,突然就想起了科研所裡像流水線一樣的實驗室。
什麼樣的實驗需要像流水線一樣進行?這需要對多少女孩動刀?她們躺在手術檯上時又是何種想法?
方見月又那個被自己殺死的藤蔓女。
她無數遍的問“我好看嗎”,是啊,如果她們都無法獲得被別人肯定的美貌,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方見月一瞬間有點後悔,她或許應該回答,你們很好看。
不,不對,被肯定又如何?這難道是她們的救贖嗎?不,不是的,懲罰拿她們做實驗的人才是對她們的救贖。
方見月收回目光,偏頭看向一旁的袁鑫,原以為會看到一個藐視生命,平靜傲慢的科學瘋子,但奇怪的是,並沒有。
明明他剛剛說話的語氣是那麼的平淡,以至於讓人覺得冷漠無情,但他的表情似乎不是這樣。
袁鑫嘴角上揚,勾出帶著嘲諷的微笑,眼鏡後面的雙眸滿是冰冷,彷彿鍍了一層冰霜。但他看向的不是那些美人魚,而是沙灘上心滿意足的人群。
好像平靜的火山,表面冷靜但其下壓抑著滾熱沸騰的岩漿。
這是方見月第一次在袁鑫臉上看出一絲真情實感。
他也在憤怒?為什麼?方見月收回目光,垂下眼眸。
他不是其中的參與者嗎?還是說他在裝給自己看?
搞笑,方見月冷笑一聲,這種時候裝無辜?
方見月深呼吸一口,微涼的晚風鑽入內腑。不得不說,如果袁鑫說這些是想激怒自己,那麼他成功了,她許久沒有這麼憤怒了,她都快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自從她穿越而來方見月一直在讓自己變得冷漠甚至是無情,原因很簡單,她是世界的過客且危機四伏,收起自己多餘的同情心才能活的更久一點。
有時候一旦手軟死的就是自己,方見月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但這不代表她就真的絕情至此,至少她有善惡之分,這點很重要,方見月願意去適應環境但不代表她想拋棄自我。
有一些東西是不能放棄的,作為一個人,痛恨罪惡,為善良感動是最基本的情感,不然與畜牲何異?
她不想也不會成為自己都厭惡的人。這是方見月的底線。
“好了,演出結束了,”一旁的袁鑫再次開口,他偏頭看向面如冰霜的方見月道,“接下來我們需要乾點小事。”
“什麼事?”方見月語氣不太好。
“剛剛我只是介紹了一些我知道的,接下來我們就得去調查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了。看到那邊的一小波人了嗎?”袁鑫指了指另一邊,那裡有一小波人準備離開沙灘,這一小波人和方見月一樣在外圍,沒有靠近核心區,他們穿的並不正式,與沙灘上那些西裝革履的人不一樣。
“他們和我一樣是研究員,之所以他們能繼續留在島上還參加派對,就是因為他們要監管這些美人魚的狀況,以免出什麼意外,不過倒也看了場表演,還挺值,不是嗎?”袁鑫語氣裡帶了些諷刺。
“派對結束後也就沒研究員什麼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還能整出什麼活,怎麼樣?去一探究竟,有興趣嗎?”袁鑫直起身,語氣依舊平靜。
“你想怎麼做?”方見月抱著手臂,掃了一眼袁鑫。
“簡單,找兩個人打暈,偽裝一下混進去。”袁鑫漫不經心地道。
方見月有時候挺佩服這個人的,能把所有事情說得和灑灑水一樣簡單。
“你有偽裝的方法?”方見月有些懷疑。她自己倒是有易容的異能,難道他也有?
“哦,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