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旦到了災難時刻,他們又會依賴於能力者,因為他們心裡清楚,究竟是誰可以救他們的命。
“我有想過,幫助隔壁家的湯姆叔叔和玫茵阿姨。”青晴語氣很輕:“可是當我抱著柴火進去,看見他們房間角落空空的嬰兒床時,我就又不敢了……我總覺得,是我欠他們的,哪怕我怎麼彌補他們都不夠……”
蘇明安沒說話。
“我總覺得大家看我的目光都不對……我原本也有著幾個好朋友的,但他們很快都被送去大山上了。”她的手指掐著木碗的邊,似乎心緒很不平靜:“……我還記得那一天阿蘭的眼神,她通紅著眼睛,看著我,抓著我的衣角,說不想和我分開……
大人們騙他們,說他們只是出去郊遊,去大山的另一邊看看。
但阿蘭早熟,也聽過大人們的談話,她知道,她這一次不會再回來了……”
“【荒謬在現實裡時刻氾濫,貫穿著世界的主題。】”蘇明安輕輕說著。
青晴轉過頭,眼中帶著不理解。
“【倖存者成為苦難的載體,他們於未來永遠掙扎。】”
他望著寂靜的平房,目光很靜:“大義總披著神聖的外衣,使所有人都在一種不言不語中被裹挾——而這一切未曾降臨到他們自己身上時,人們只覺得前途光明。”
“大哥哥。”青晴歪著頭:“你在說什麼?”
“我說……看起來義正言辭的默契,其實是最殘忍的東西。”蘇明安說:“青晴,當所有人都認為一種規則很合理時,被突然犧牲的人便顯得無關緊要了。因為他們自己都認為——一切都是為了大局而定。”
青晴眨了眨眼。
她的小腦瓜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個貴族大哥哥怎麼突然開始胡言亂語,但她大概知道現在不該打斷他。
她將碗翻了個面,牢牢箍在手裡。
“大哥哥……要不,要不,我再去給你煮點藥吧。”她說著,轉身就走,溜得動作像只兔子,像是怕了他一般。
彈幕已經笑瘋了,他們戲稱這次的蘿莉有前途,居然沒有被洗腦,簡直可喜可賀。
但蘇明安不理解他們在笑什麼,分明他是在很嚴肅地說這些話。
他有時會試圖透過一些言語,在直播間裡傳遞自己的意思,但彈幕似乎永遠只會玩梗,關注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們對於白給妹子的關注,都比對任務本身的關注要高很多。
“——大人。”
旁邊傳來了一陣踩雪聲,摩陌推著一輛裝著各種木柴的車走了過來。
“外面很冷的,您如果沒有修養好,還是回去休息……”
“那些孩子呢?”蘇明安問。
“啊?”
“被帶去送死的,那些孩子。”
摩陌的臉色僵了一瞬,立刻想要解釋:“我們並不是想要讓他們去死,只是沒有辦法……”
“沒關係,我理解。”蘇明安說:“我的意思是,把他們找回來——從今以後,你們都不需要再把這些孩子送過去了。”
摩陌臉上的苦色凝固了一瞬。
但很快,他的面部肌肉便開始抖動起來,情緒似乎十分激動:
“您……您什麼意思……”
“把人叫到鎮子最中央的廣場上吧,所有人。”蘇明安說:“比較大的廣場,你們鎮子應該有的吧,去叫人吧。”
他這一次,想換一個角度試試。
他記得任務提示上有寫,除了自己研究法陣,也可以透過幫助他人覺醒,來推動最終進度條。
那麼,如果能夠讓這一整個鎮子的人都覺醒的話,會不會對他的最終程序有什麼幫助?
反正試錯的機會無限多,關鍵存檔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