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密不可分,除非博士死去,否則不可能被分給別人。”
黎明系統說到這裡,頓了頓。
蘇明安聞言,抬起手,凝視著自己的手背。六道完美通關紋印牢牢銘刻在他的手背面板上,哪怕剜去面板也不可能消失。
“所以——”蘇明安低聲說:
“他們在逼阿克託去死嗎?逼一個贖回了星球的,英雄去死?”
黎明寒聲道:
“人性不正是如此?”
它的聲音凜冽,卻透著悲憤。
雪白的資料流圍繞著他們而過,0與1彷彿閃耀的辰星。蘇明安的眼瞼微微垂著,放下了手。
“當時人們說——”黎明說:
“‘阿克託,如果你不將文明之源平分給所有人,就是你想成為獨裁者’。”
“‘阿克託,你明明承諾過,你會帶所有人回家。如今家園就在眼前,為了人類總體的力量,你為什麼不把文明之源分給我們’?”
“‘阿克託,主辦方已經承諾了,你死了就能放過我們,既然你已經是人類的英雄,為什麼你不能將英雄做到底?’”
“但博士知道這不行。他身上的,是人類全部的‘世界之源’,除了另一位已經離開的許願者,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能承接這些‘世界之源’的適格者,一旦博士完全死去,廢墟世界立刻會失去主權。”
“這是一個陷阱,在主辦方的推波助瀾下,很少有人相信博士並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死。即使有人站在博士這一邊,也沒有證據。”
蘇明安聽到這裡,已然想出了當時的情況。
親手救下的所有人為了一個“安全的承諾”,一同推著阿克託去死。好像他只有死了,英雄才是永恆的,才值得被人們在今後留戀立碑。
當時的阿克託,聽著這些聲音,是怎樣的心情?
這些聲音之中,必然夾雜著人類的私心,存在對獨裁者的畏懼。甚至於,有的人並不是覺得阿克託會獨裁,只是單純不想讓他活下去。
蘇明安想,如果換做他,必定不會對這些人留情。
“最後,在世界遊戲結束的那一刻,博士選擇消除所有人有關世界遊戲的記憶,防止人類全盤內亂。”黎明說。
“他怎麼做到消除記憶的?”蘇明安問。
“世界遊戲的參與者,可以帶回自己在遊戲中的一部分實力。”黎明說:“博士當年的職業名為‘代價’,可以用自身已經擁有的東西為‘代價’,換取屬性點、技能、裝備、科技、智慧、能力等。這種職業到了遊戲後期,幾乎發展成了一種權柄般的能力。”
“聽起來很厲害。”蘇明安說。這種職業,一聽就是很強的隱藏職業。
“博士以自身的一部分實力為‘代價’,消去了人們關於世界遊戲的記憶。所以在你的記憶中,博士的個人戰鬥力並不是特別強。”黎明說。
“……嗯。”蘇明安想起了最後那個死在民眾炮火中的身影。
他的心突然糾得很緊。
亞撒·阿克託。
“‘代價’。”
他念著這個職業名,感覺這兩個字眼沉甸甸的,彷彿浸透了淚與血。
世紀災變之後,阿克託為什麼只有八個同伴陪著他?難道阿克託沒有其他戰友?
必然是有的,就連蘇明安如今身邊都有兩位數的戰友。阿克託擁有那麼大的人格魅力,身邊不可能缺人。
可是最後,阿克託身邊只剩下夜間八席。
——代價。
以這種職業作為能力,阿克託必然付出了許多人們肉眼看不到的代價。他的那些久遠的朋友,那些最後沒有走出世界遊戲的人,是否也是一種失去的“代價”?
故事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