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
病房內,裴堯猛然睜開了眼睛,見拉什德彈了起來:“先生醒了?”
裴堯沒應他,掃視著病房內,他彷彿昨晚做了一個夢似的,很真實,但又難以置信。
察覺到裴堯似乎在找人,拉什德頓時明悟,回道:“先生,是法蒂瑪醫生。”
頓時裴堯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不等拉什德答,裴堯一摸腹部的繃帶,這熟悉的包紮手法,那、昨晚做手術的人是她。
“她怎麼會在這!”說話間,裴堯眼中漫過了一絲猩紅,像是氣的。
拉什德垂下腦袋,一五一十的說了“我......”
知道先生之前的用意,明明來了**地區,卻跟她說是回國了,不想讓她擔心害怕。
這下可好,都不是擔心了,人來了,戰火病毒混亂的世界中,還親眼目睹昨晚那一幕,想必嚇壞了。
聽拉什德一邊說著,裴堯已經直接拔了針管,翻身下床。
不得不說,這身體素質真是絕非常人,霰彈槍的貫穿傷經過一晚上竟然就能爬起來,直接找去了醫療隊那邊的宿舍營地。
病區和營地隔得不遠,五分鐘的路。
裴堯急衝衝的過來時,醫院的幾名護士正在宿舍外面,打水洗臉。
戰區就是這麼簡陋艱苦。
看到裴堯的氣勢,身上帶傷,卻還能保持著貴公子的氣度,沒有一點狼狽樣,精雋的臉,腰脊挺拔。
嚇了一跳,護士們靠到了一旁,讓了開。
卻聽裴堯問起:“法蒂瑪醫生在哪?”
一名小護士指了指身後活動板房的一間:“在...在裡面休息呢,昨晚好像心情不好,哭了好久才睡下沒一會。”
幾名護士們不知道陸柒為什麼哭,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跟陸柒什麼關係。
只知道是昨晚醫生手術的病人,像是什麼權貴。
UN也好,當地警署似乎都挺重視這人。
想是醫生被他們恐嚇哭了吧。
聽到小護士的回答,裴堯眼眸猛然一怔,轉身毫不猶豫地向小護士指的房間走去。
護士們也不敢攔。
推開了宿舍的門,單人行軍床上,陸柒蜷縮在被子裡,像只受到了驚嚇的小貓,睡也睡不安穩,閉著的眼皮一直在動。
宿舍的窗簾不遮光,總有光線照進來,刺的她睫毛微微顫抖。
裴堯喉結微微滾動,一顆心像是沉了下來,靜靜的走她床邊坐下,不自抑地伸手拂開了她額頭的碎髮。
這人頭也沒洗,是太累?還是沒有心情?
輕微的動作,陸柒卻還是察覺到睜開了眼睛,只是睜得不是很大,昨晚哭太多直接腫了。
就這樣,視線撞到了一起,沉默的互相看了良久。
終於還是裴堯先開了口,竟然從他口裡說出了一聲:“對不起。”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嚇哭的,可不是,她所承受的誰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