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曉了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她該如何去接受呀?那前後如此巨大的反差,就像原本支撐著她的信仰一下子崩塌了,她要怎麼去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呢?要是真的讓她知道了真相,那她往後的餘生又該懷著怎樣的心情去度過呢?或許,現在這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吧。既然如此,那我寧願把所有的一切都深埋在心底,永遠都不說出來,反正我自己也已經時日無多了,就把這些秘密全都帶進墳墓裡去吧。
我緊緊地捏著身側的拳頭,指甲都快要嵌進肉裡了,拼盡全力剋制著內心那如潮水般湧來的難受情緒,咬著牙說道:“是我對不起叔叔,我願意去跪求他的原諒。不管他最終原不原諒我,這都是我必須要去他老人家墓前做的,算是為我曾經犯下的錯贖罪吧。”
蘇煙把頭扭向一邊,冷冷地說道:“那你就去啊!” 她的語氣裡滿是冷漠與決絕,“跪一天一夜,要是還能站在我跟前,我就買下你這條賤命!” 說完,她便氣沖沖地轉身離開了。我不敢耽擱,趕忙跟上她,一路來到了外面。
這時候,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那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向地面,眨眼間,整個城市就被這如注的大雨給籠罩了起來。蘇煙站在門口,拿出手機撥通了周衡的電話,語氣裡透著不耐煩:“過來接我!”
我快步跟上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再次小心翼翼地問道:“剛剛說的話,您能不能算數呀?” 蘇煙收起手機,緩緩地看向我,然後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近,我下意識地往後退,沒退幾步,就直接退到了雨中。那大雨瞬間就將我淋了個透溼,雨水順著我的臉頰不停地流淌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地站在雨中,靜靜地看著彼此。她那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可我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她眼底到底藏著怎樣的情緒。過了半晌,她終於開口說道:“既然你為了錢,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行啊,那我就成全你!剛剛說的話,算數!你就去那兒跪倒明天晚上吧!”
我站在大雨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儘管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可我還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那股狠戾勁兒。我咬了咬牙,回應道:“好。希望蘇總您能說話算話。” 說完,我便毅然決然地轉身,一頭扎進了雨中,徑直朝著蘇煙父親的墓地走去。
此時雖然已經是晚上了,而且大雨依舊下個不停,可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墓前。我心裡不停地想著,要是當時我沒有被裴振華給騙了,沒有傻乎乎地聽信他的那些話,事情會不會是另外一番模樣呢?我真是恨透了當時那個愚蠢至極的自己啊!
那大雨不停地落下,毫不留情地打溼了我全身的衣服,雨水順著我的髮絲不停地流下來,就像一道道冰冷的溪流。我也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跪了多久,周圍漆黑一片,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這墓前。我拿出手機,給蘇煙發了個影片過去,對著鏡頭說道:“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跪在這兒了,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啊!” 隨後,我便把手機放回了衣服裡面的口袋裡,然後在這漆黑的夜裡,靜靜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原本以為自己能夠熬過去的,畢竟當年我剛做完手術,還被人追殺,那樣兇險的情況我都挺過來了,沒死成。那麼這一次,我心裡暗暗祈求老天爺再成全我一回吧。這一次過後,不管最終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我的這條命就任她處置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雨水漸漸浸透了我的衣服,寒意開始慢慢地從四面八方朝我襲來。我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溫度在快速下降,起初只是覺得有一絲絲的涼意,可隨著微風輕輕一吹,那股寒意就越發明顯了,我開始止不住地打起寒顫來。
而就在這時,我的胃也跟著疼了起來,那疼痛一陣一陣的,就像有一隻手在狠狠地揪著我的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