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道:“我這人向來低調,一般不顯山露水,所以你當然發現不了。”
“那你快展示一下。”
我擺擺手,說道:“算了,我還是保留一份神秘感吧。”
方杞抓起我的胳膊晃著說道:“你就展示一下嘛,讓我看看你在音樂領域的天賦,快點展示一下嘛。”
一向冷漠的方杞為了讓我展示音樂的天賦竟然撒起了嬌,我不好意思拒絕,便說道:“我的包裡有一支嗩吶,你幫我拿過來。”
方杞很殷勤的去車上幫我拿了嗩吶。
嗩吶一直裝在包裡沒有拿出來過,從拉薩出發的那天方杞催的又緊,所以這支嗩吶就被我帶到了這裡。
我的嗩吶是爺爺教我的,小時候貪玩,沒有認真學,所以只會一些簡單的曲子。
方杞取來了嗩吶,我握著有些老舊的物件看了看,一些往日的記憶在腦海湧現。
醞釀了片刻,我吹了一曲《美麗的神話》。
方杞雙手託著下巴,聽的出奇認真。
帶著一些情緒,我吹完了整首曲子,但是心情卻變的沉重起來,那些愛我且我也愛他們的一些人,他們的面容一一在我腦海中閃過,有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的爺爺,不覺之中眼眶變的有些酸澀。
一旁的方杞拍著手興奮的說道:“雖然曲調有些生疏,但吹的真的很動情。”
我用餘光看著方杞,卻不敢把臉轉過去正面對著她,因為我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
方杞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她繞到我的身前,看到我流下的淚水,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隨後又變的溫柔起來,問道:“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是因為這支嗩吶嗎?”
“嗯。”停了停,我繼續說道:“是爺爺教會我吹嗩吶的,這支嗩吶也是他留給我的,他去世出殯那天,來了一個嗩吶班子,吹著《百鳥朝鳳》送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天的場景我至今歷歷在目,悲涼悽慘的嗩吶聲無情的撕扯著我的身體,那聲音就像來自地獄,宣告著爺爺的死亡,也宣告著我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從那以後,我徹底成了一個孤兒,無依無靠的孤兒。”
大概是我過去的經歷讓方杞想到了自己的過去,她的眼中好像也閃著晶瑩的淚花。
片刻之後,她上前一步,輕輕的抱住了我。
她的體溫,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蔓延至我的全身,隨之而來的,還有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對不起,是我的任性讓你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我壓著內心洶湧的情緒,擠出一抹笑容說道:“這怎麼能怪你呢?”
方杞鬆開了擁抱著我的雙手,替我擦了擦眼淚,說道:“那你別難過了好嗎?看著你難過我也好難過。”
為了不讓氣氛變的那麼凝重,我用玩笑的口吻說道:“我難過你替我難過,怎麼你喜歡我啊?”
方杞轉過身去看著平靜的納木錯,背對著我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對你是什麼感覺,我從小到大沒有被人愛過,也沒有愛過別人,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但是,你難過的時候我會難過,你高興的時候我比你更高興,每天早上醒來會第一個想起你,晚上睡覺前也會把你放在心裡默唸一遍,閒下來的時間會想你在幹嘛,有事沒事的時候就想待在你的身邊,我不知道,這些算不算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夜空之上圓月高懸,繁星點點,皎潔的月光撒在山巒上,撒在湖面上,撒在大地上,讓這個夜晚變的無比唯美。
我摸出一支菸點上,打火機點亮的那一刻,方杞的背影在微弱的火光裡變的搖曳起來。
就在這時,我兜裡的手機打破了這份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