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是怎麼了?”程立言盯著沈玉瑤的手指。
那雙在他印象中又細又白的小手,這會兒變得真有點不能看了。
手指大概是被凍傷了,通紅通紅,小拇指還腫起來了。
食指的手指尖之前應該是長了水泡,後來水泡破了,現在還有沒消下去的傷口。
除了食指,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劃傷留下的口子。
傷口倒是都不深,但是很多,多得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的心疼。
程立言都被看驚了!
她不是去百貨大樓上班嗎?
這怎麼看著比下地幹農活還傷得厲害?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要驚訝於沈玉瑤的嬌嫩,還是震驚百貨大樓的工作繁重了。
程立言把沈玉瑤按在床邊坐下。
居高臨下地板著臉問:“你在單位到底是幹什麼活的?他們讓你去搬磚了?”
說到這他忽然意識到那百貨大樓哪裡是什麼好地方?
那裡邊隨便扒拉出來一個人,背後都不知道拖掛著多少關係。
像沈玉瑤這種單純,不經世事的女孩去到那種地方,不受欺負才怪!
想到這兒,程立言眼前幾乎立刻浮現出了他未來媳婦被人欺負得眼淚漣漣的畫面……
臉在一瞬間黑成了鍋底。
程立言很是自責。
覺得是自己沒提前跟她說清楚,讓她心裡不踏實。
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急於找工作。
他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拉著沈玉瑤的手儘量語氣和緩地勸說道:“要不這活兒別幹了。我現在是正團職幹部,一個月的工資加上各種補貼,拿到手裡能有一百五,養你綽綽有餘。
你要真閒不住,等結婚了我在團裡給你找個活兒,不行去幼兒園做個保育員我覺著也不錯。”
沈玉瑤沒想到自己什麼也沒說呢,這人開口就想讓自己把工作給辭了。
這工作來得多不容易啊!
她當即表示了拒絕:“我不!”
她抽回手:“別看了,我沒幹什麼重活兒,我師父可照顧我了。”
其實沈玉瑤真不覺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
幹什麼不交學費呢?
想當初她學繡花,學下廚也把手給扎破過,還有一次被飛濺的油差點傷了眼睛。
而且她已經讓阿孃找來了最好的凍瘡膏,每天都會記得抹。
沈玉瑤相信很快就會好了。
看她這麼不聽勸,程立言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頂得人難受。
可好容易出來一次,他也不想和沈玉瑤吵架。
只能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覺得行吧,就這樣吧。
她想上這個班兒就上去。
回頭找人去商業局打個招呼。
咱不欺負人,但也不能被人給欺負了。
想通之後他又把沈玉瑤的手拽了過來,沒好氣地說:“別動!”
這一回沈玉瑤沒有再動。
程立言的手心乾燥而溫暖,包裹著她冰涼的小手,讓沈玉瑤有一種很舒服很熨帖的感覺。
讓她覺得自己依然被人關心著,呵護著。
程立言從衣袋裡拿出一個手絹。棉布材質,格子紋樣。
很乾淨,離近了還能聞到肥皂的清香。
他用手絹把沈玉瑤被磨出水泡的那隻手仔仔細細地包裹了起來。
手絹很大,沈玉瑤的手很小。
程立言又包裹得極為用心。
只是包完之後——
那隻手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粽子。
其間沈玉瑤幾次欲言又止,都被程立言給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