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吳紫的一番話是衝著沈玉瑤說的,所以此刻整個一樓大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這邊望了過來。
可沈玉瑤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諸如氣憤、委屈、害怕等等情緒。
相反,她的表情非常平靜。
就像是現在這種情況早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管吳紫的叫囂,她從櫃檯下拿出開票的收據,在上面翻了翻,翻到其中一張底聯時停了下來。
她抬頭看向吳紫,問:“同志,你剛才說你已經付過款了,請問你付的是什麼款?”
吳紫聽後立刻提高了音量,舉起手中一直拿著的衣服,做出憤怒地樣子高聲說道:“當然是這兩件衣服的款!
你剛才跟我說這兩件衣服一共是二十八塊五毛錢,十二尺布料,我當時就把錢付給你了。
我一共給了你三張十元的大鈔,另外給了你一張五尺的布票,兩張兩尺的,剩下的全都是一尺的。這還能有錯嗎?
這衣服是買來準備給我哥結婚時用的,為此我們家攢了好久的布票,我記得清清楚楚!”
吳紫的話頓時引起一片譁然。
主要是她把細節說得實在是太清楚了。
而且大家都體會過攢布票的艱難,這些話讓人沒法不感同身受。
看她說得如此真切,連站在後面旁觀的任紅琴都微微皺了皺眉。
而此刻,一邊也準備買布的一箇中年女人小聲說了句:“我剛才好像是聽見營業員說了句二十八塊五。我還在想什麼衣服啊,要這麼貴?看來這女孩兒說的是實話。”
“我好像也聽到了!”
“是啊,這女孩兒站這兒好久了,應該就是在等著找錢。”
……
聽到輿論的聲音都偏向自己,吳紫面露得意。
可她很快將這份得意掩飾住,繼續憤怒地質問:“你不會沒把我的錢拿去付款吧?那我的錢呢?你貪汙了我的錢?”
“同志,說話是要負責任的。”沈玉瑤打斷了她的話。
她從那個開票的本子裡拿出之前撕下來的,給吳紫開的小票憑單,推到櫃檯前面說:“之前你說要買這兩件衣服,我也確實給你開了票。可當時你並沒有付錢。
我以為你想再多考慮一下,所以也沒有催促。
這是當時給你開的小票,可以證明我說的是實情。”
圍著櫃檯的人都朝前探出了頭,別管看不看得見都想親眼看一下那張小票。
似乎看一眼就能看出事情真相一般。
可顯然沈玉瑤這樣的辯解吳紫之前已經想到了。
她根本不看,依然大聲質問:“你說沒付就沒付了?我明明付了!
同志,你不是真把我的錢給貪汙了吧?貪汙是要報公安的!”
“誣陷也是要報公安的!”沈玉瑤的臉忽然一板,直接將吳紫的話懟了回去。
她不再給吳紫機會,而是將手中的小票本子舉起來衝著大家說:“這位女同事是在九點四十二分的時候來到我們成衣櫃臺的,她說要看這件綠花的衣服,然後我拿給了她。”
沈玉瑤舉起了放在櫃檯上的那件春裝。
“然後她又說要看這件黑色的男款。”沈玉瑤又指了指另外一件。
“她是在九點五十四分的時候提出要買這兩件衣服,然後我給她開了票。”
沈玉瑤翻到撕下來的那幾聯小票處,指著最上角一個不顯眼的位置:“這些我都做了登記,如果有哪位同志不相信可以過來看一下。”
任紅琴第一個走了過去。
看她動作,其他幾個領導也跟了過來。
任紅琴接過沈玉瑤舉著的小票看了眼,發現那上面確實寫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