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言把沈玉瑤帶到了一個大雜院。
說是大雜院其實也不是很大,就是過去大戶人家的院子改的。
這院子以前應該是正院,房子很規整,中間一塊空地,四邊全是屋子。
只是大概被收為公用的年頭長了,早已看不出曾經的模樣。
除了中間空地上那口井沿石刻的花紋,以及靠東邊一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樹,還能讓人影影綽綽的感覺到曾經的底蘊。
其他的早已經被改得面目全非。
就這麼個不大的院子,此時竟然住著十戶人家!
但凡一點空地都佔得滿滿當當,走路不仔細著點,一定會碰到東西。
沈玉瑤進到院子裡人就呆了,主要是她沒有見過這麼亂的地方。
以前她偶爾也會從僕人們住的大雜院經過,即便沒進去過也看過裡面的佈局。
絕對沒有這麼亂!
她都不敢想,要是老管家看到如此亂糟糟的情景得是如何抓狂!
程立言帶著沈玉瑤直接去了東面靠裡的一間房子,然後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瘦得很,臉小得彷彿就只剩下一雙大眼睛,還眨啊眨的。
小孩兒明顯認識程立言,看到他眼睛一亮,清清脆脆地喊:“程叔叔!”
程立言摸了摸小孩兒的臉,問:“小亞,你媽在家嗎?”
不等小孩兒回答,就有一箇中年女人從屋裡匆匆走了出來。
女人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中等個頭,很瘦很黑。
她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褂子的邊上還有兩個補得規規整整,針腳細密的補丁。
她看到程立言立刻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討好的笑,問:“程團長,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雖然笑著,可臉看上去還是苦巴巴的。
這個女人夫家姓錢,人們都叫她錢嫂子。
錢嫂子和丈夫都是紡織廠的工人。
是當年紡織廠初建時招的第一批工,兩個人都是正經考進去的。
在紡織廠工作,還是雙職工,當年的錢家夫妻可算是家裡條件極為優渥了。
所以就在這大雜院裡買了兩間房子。
誰曾想房子買下來沒多久,男人就生病走了。只剩下錢嫂子帶著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因為男人生病落下不少饑荒,錢嫂子除了上班,空閒時候還會去部隊接點零活兒,在食堂打打雜,所以程立言就認識了她。
路上的時候程立言就在想怎麼安置沈玉瑤。
他們倆現在這種情況,他肯定沒法把她帶到部隊裡去,到時候要怎麼解釋呢?
就算是要結婚,也得先打報告,還得政審,這都需要時間。
所以他琢磨了半天,覺得把她帶到錢嫂子這裡來暫住還是比較合適的。
都是女同志,住在一起不會有人說閒話。
加上錢嫂子這人性格溫和,又愛乾淨,想來沈玉瑤也能和她處到一起。
於是他問:“錢嫂子,你家那間小屋租出去了沒有?”
錢嫂子一愣。
她之前確實有把小屋租出去的想法,但是隻敢想想,暫時還不敢行動。
她怕她男人家裡的那些人知道她往外租房,立刻會跑過來鬧她!
程團長是怎麼知道她想要租房子的呢?
沒來及多想,錢嫂子的腦子就又轉了回來。
這房子不敢租給別人,租給程團長還是可以的!
那些人敢鬧別人,他們敢鬧程團長嗎?
這位可是海鷹團的團長,是他們濱海市數得著的大官了!
她立刻堆起了笑容,說:“租什麼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