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在秋夜的寂寥裡分外悠遠,只是曲調略顯悲傷,音染霜寒。
另一處繡樓裡,羅善珍推開窗罵道:“三更半夜,彈什麼琴,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馬車一事看見的人不少,皇城八卦之焰又添了不少柴火。
這麼極品美人都能避之不及!
畢竟是身份尊貴的世子爺,大夥兒還不敢當面非議皇室宗親,背地裡,仁王世子斷袖,實錘!
三日後,紫昱延約了羅善昕到了自己的別院。
一個月來的接觸,他給她感覺一直是縹緲難以捉摸,即便兩人近在咫尺賞景用膳,沒辦法再突破那一米,就差那一步之遙,遠在天涯。
今日過來,心裡忍不住有些忐忑。
女人的直覺還是相當準確。
他提出了結束相親。
羅善昕有些措手不及,既然王妃派人上門,自是不會因為羅家賣女求榮的家風而遷怒於她,一個念頭在腦海裡越演越烈。
她咬了咬牙,即便覺得有些羞恥,還是啟口道:“世子爺,我願意安安分分做個當家娘子,傳……傳宗接代,不干涉你任何其他事情!”
一個姑娘家能說得那麼直白確實難為了,她的頭垂得極低,雙手緊緊拽著衣裳的一角,灼燙的臉,並不想被眼前的人窺見她的窘迫。
世子爺好男風,她願意當門面上的妻,當王府的生育工具,她把自己放在極其卑微的位置,只求得到他的憐憫。
皇城裡的風聲他又怎能不知。
他先是一愣,知道羅大小姐誤會,他不好男風,無論男女,他都很厭惡他人的近身,想起這位皇城第一美人真正的處境,他直直看著她,一字一頓,“你不求鶼鰈情深,不被夫君所愛也在所不惜,只求安穩,只求庇護?”
她猛然抬頭,自己真實的想法竟被他一眼看穿了,血色沸騰的雙頰,神色緊張和錯愕,在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加上眼角泛著盈盈的淚光,是另一番惹人憐,碎人心的風情。
紫昱延黑眸如古潭紋絲不動,依舊默默地看著她。
她用帕子掖了掖眼尾,發覺剛剛情緒有些失控,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世子,一輩子這麼長,世間沒有絕對的殘忍,總會有一絲希望……譬如日久生情……”
紫昱延舉起酒杯灌了一口酒,“那是賭,贏了,皆大歡喜,輸了,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她的手緊了又緊,聲音忍不住顫抖:“那……世子願意和我賭嗎?”
“我理解你,無論輸贏,你都做好了迎接最壞的打算,你願意委屈自己過一輩子當工具的人生,”他的目光從遠處敗落的荷塘轉移到她的臉上,認真道:“可我不願意。”
她感覺被人重擊了一下,腦袋嗡嗡作響!
“我不願意委屈自己。”
他就是這麼個直接,不懂委婉為何物的人,那麼直白,那句“不願意委屈自己”,話語如刀,斬落了她最後的一絲希冀。
紫昱延你為什麼可以這麼殘忍!
但又何錯之有。
他何必委屈自己去陪她演一輩子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