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剛踏進園子便聽見了這番對話,愣在那兒沒挪動腳步。
心裡酸水冒得咕嚕嚕作響,她拼死拼活的練,抵不過別人家輕輕一句“相熟啊”。
她怎麼不想想,若是實力不超群,院長夫人也不會為了人情胡亂舉薦。
“算了,我跳舞也是隨性而起,這些小姑娘的盛宴,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各個鮮嫩似水,我這個老姑娘跟她們搶男人咋搶得過啊。”
陳伯這被如此明目張膽的話噎住,不知道怎麼接話,一旁的老鐵倒對這位大小姐刮目相看,這話真敢說,說得那麼赤裸裸。
這牡丹會不就是姑娘們使盡力氣想為自己姻緣添磚加瓦嗎。
心裡對這位主子的好感不知不覺中漲了許多,他走江湖的就喜歡說話痛快,那些個讀書人文縐縐,一個意思繞了好幾彎,聽著就厭煩。
陳伯只好乾巴巴道:“大小姐,您別妄自菲薄啊。”
“陳叔,鋪子的事都忙的不可開交,我也沒這個時間哎,你有空,要不再列幾張皇城好吃的好玩的給我,等閒了,我要去逛逛。”
“行,行。”
陳伯告退,經過樹叢看見站在一旁的楊藝潔。
“丫頭,你站這兒幹嘛?向大小姐請安?”
“額……是啊,我想過來練嗓子,沒想到大小姐今日回府這麼早……”
陳伯一聽,臉色不悅,有些事得跟楊嬤嬤提提了。
他把楊藝潔喚到花園角落,語重心長道,“丫頭,以前主子不在,這園子你想怎麼逛都行,但是大小姐回來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了。畢竟我們是僕從,雖然你不是,住在陳府,行事都要講規矩,有個章法,以後沒吩咐就不要來園子練嗓子啦,知道嗎?”
規矩!規矩!誰都和她說規矩。
前幾日逛街,碰見落選的同窗,酸裡酸氣和她高門親戚說,這個下人的女兒,下個月就要入學啦,和你們同窗。
身著錦緞,珠釵環繞的小姐,立刻一副被髒東西噁心到的表情,“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們一起進學,真不知道陛下為什麼會下這樣的旨意。”
她的指甲深深扣出血印子來,要不是在大街上,她早委屈的哭出來了。
人家郡主也罷,大小姐不過商賈的千金,也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放在內城,什麼都算不上的宅子,還規矩規矩的。
“我找大小姐求求情。”說完提著裙子就朝院子裡跑去。
跑到陳圓潤面前跪下,語氣哽咽。
“大小姐,我想參加牡丹會,整個府裡只有這裡安靜,影響不了別人,求求您,能讓我繼續在這裡練歌嗎?”
先前楊藝潔踏進這裡時,她和老鐵都有所察覺,不想原來還有這原因在。
她笑了笑,“這麼點小事你跪著做啥?這景緻好,有花有草,加上悅耳的曲子,如此錦上添花的事我怎麼會拒絕呢,你起來吧。”
“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
老陳見此狀,無奈嘆了口氣。
這孩子,真的太不懂事了,難得大小姐寬容。
老鐵看著眼前小姑娘,眼眸冷漠。
待她離開後,他踟躕一會兒,認真地對陳圓潤道,“大小姐,楊姑娘年紀不小了,規矩也該好好學學。”
陳圓潤抬眸對上老鐵,笑得愉悅,“鐵叔,我發現你性格我挺喜歡的。”
第一次被人誇獎,老鐵倒不好意思了。
“你放心,人年少嗎,心性不穩是正常的,有人引導,在磨礪中可能會慢慢糾正過來,若是糾正不過來,苦的也會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性格能決定他以後走的路。”
賞金獵人混了那麼久,形形色色的人都打過交道,小小丫頭那點嫉妒的心思怎麼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