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的杏花鎮,籠罩在濛濛煙雨中,連下了幾日雨,彷彿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連帶心情都有些煩悶。
放晴那日,即便路地還是泥濘,碧藍的天空,不少紙鳶已經肆意翩遷起舞,耳邊時不時傳來孩童恣意爽朗的笑聲,田野間,山間的梨花和桃花,在枝頭一簇簇盛放,恍若粉白色雲彩懸掛於林間。
一黃一綠的兩個身影,在林間穿梭,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姐姐,你幹嘛選今天出來啊,在家畫也一樣,你看這一路的泥巴,我這裙子才剛做沒多久呢……”
黃衣女子輕輕地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就不能對功課上點心,明日就要上交先生了,老是那麼敷衍,等你娘回家有你好果子吃。家裡園中就那麼一兩株,哪有這漫山的景色漂亮,我們抓緊點,早點畫完早點回去。”
“我就不懂了,姐姐功課那麼厲害,為什麼老是被陳悅畫佔了第一呢。”
聽到這個名字黃衣女子臉色有些黯然,妹妹這個學渣辨不出區別,但琴藝畫藝方面,自己確實略遜一籌。她微微抿了抿嘴,啟口道:“她本就是杏花城出了名的小才女,你也是,別再捉弄她了,若是被她那護短的堂妹知道,又是一場風波。”
“我會怕她!陳悅畫才女什麼的我不知道,但說話彎彎繞繞,還愛裝柔弱,同窗郎君們每次都站她那邊,討厭得緊!還有那個陳六,都十一二歲了,不學無術,天天散養在外,首富家千金,也改不了泥腿子的蠻橫!就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楊家才華橫溢,風姿卓越的小郎君呢!”
黃衣姑娘這次倒重重拍了她的胳膊,“還說人家,你這樣說人閒話像什麼樣子!”
不遠處屋舍,幾個腦袋探頭探腦,觀望了一會兒,立刻轉身,朝遠處錯落有致農舍間,一座青磚高牆的三進大宅跑去。
“小姐,我們看見肖家二小姐了!”
一長相明豔至極的姑娘,身著金線繡百福團的紅綢紗裙,只是如同小郎君般扎著馬尾而不是姑娘尋常的雙側垂髫,不看衣裙,更像個俊俏小少年。
“在哪兒?”
“半山坡的涼亭裡,好像在作畫。”
“他們馬車呢?”
“老地方,就停在牛二家門前的大路上。”
杏花鎮是南溪郡下一個縣級城鎮,到處是肥沃農田,農耕為主,郊區容馬車通行的道路不多,牛二家門前的路還是當地首富陳家特地出資修建的,剛好可以容馬車駛入,一般要去山上賞花什麼的,馬路只能停在那個路口。
靈動狡黠的杏眼轉了一圈,笑道:“繼續盯著,等她們下山來通知我,我換身衣裳就來。”
肖家兩姐妹畫完大部分,回去還需要潤潤色,既然先生的功課不用擔心,她們倆開心地牽著手往回走,離馬車十幾米的距離,路過農舍時,忽然跳出來幾個黑影,細眼一瞧,不是陳六這個野蠻丫頭還能是誰!
想起他人口中野丫頭的“光輝事蹟”,肖二還是不覺往後退了幾步。
“陳六,你想做什麼?”
陳圓潤換了一身男裝,一手拿著毛筆,吊兒郎當地轉著,身後跟著三個小弟,“做啥?在學堂,故意損壞我姐的畫作讓她交不了作業,故意割斷琴絃讓她出醜,還偷偷在她後背畫豬頭,害她丟了顏面一路哭回家,你覺得我能做啥?”
看著眼前同歲卻高出半個頭的姑娘痞裡痞氣地靠近她們,肖芊芊心中怯意不斷放大,強撐著呵斥道:“誰讓她那麼愛裝,我看不過眼而已!”
“你直接說嫉妒我姐的貌美如花,才華橫溢,得了不少小郎君欽慕不就好了,嫉妒使你醜陋。”
“你!”被戳中痛腳,肖二小臉漲得通紅。
“我大人有大量,以上種種,給你打個折扣,把你畫留下,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