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徐妙雲若有所悟,但還是很難領悟到莊子的境界,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
生在這個世界就必須遵從這個世界的法則規律。
可是,一個人看的太透徹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痛苦
明知一切早已經註定的那種絕望。
未免有些過於折磨人了。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或許東坡先生也到了此般境界。”
“小女子生而愚鈍,參悟不到先賢們的大智慧。”
“讓先生見笑了。”
林澈對此渾不在意,隨手幫她掖了下被子。
“無妨。”
“這裡確實可能不太好理解。”
“我們接著往下說。”
林澈淡然道:“有一個叫做支離的人,和他的好友滑介,在崑崙的曠野你遊玩玩賞,這裡也曾是黃帝休息過的地方。”
“沒過一會,這滑介的左肘上忽然長出了一個瘤子,支離感到十分吃驚,也十分噁心,於是他問好友。”
“你厭惡這個東西嗎”
“對方說,沒有,我怎麼會厭惡它任何具有形體的生命,不過是外物偶然湊合的結果,就像塵土的聚合一樣。”
“人的生死就如同白天黑夜的執行,只有覺悟的人才能從容的面對變化,而今這變化來到我身上,我又怎麼會厭惡呢”
聽聞此言。
徐妙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竟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話,實在想象不出古代人都經歷了什麼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頷首低眉以示尊敬。
“多謝先生,小女子受教了。
見狀。
林澈啞然失笑,倒也沒難為她,順勢提問道:“至此,人們所追求的快樂,到底是大眾的快樂,還是自己的快樂”
面對林澈的提問,徐妙雲思忖了少頃,忍住了沒有表達一知半解的見地。
斂容致歉,靜待下言。
與其自作聰明惹人厭煩,不如先耐心聽完全部在說。
表現自己固然重要,不懂裝懂卻沒必要。
見少女嚴肅認真的樣子,林澈倒也拿她沒轍了,接著往下講。
“傳說,有一隻海鳥,飛到魯國都城的郊外,國君得知訊息後,就讓人將海鳥,接到太廟裡供養獻酒。”
“為其彈奏救韶之音樂,給其製作太牢之膳食。”
“但卻沒想到,海鳥卻是十分痛苦。”
“不敢吃一塊肉,不敢吃一口酒,總共算起來活了不到三天。”
望著一臉迷茫的徐妙雲,林澈微微一笑:“這是按照自己的習性來養鳥,而不是按照鳥的習性來養鳥。”
“如果按照鳥的習性,就應該讓它棲息在山嶺之中,讓它遊戲在水中沙洲,蜉蝣於江河沼澤,啄食著小蟲泥鰍。”
“隨著鳥群的佇列而居留。”
“這才是它所認為的快樂。”
“魯國國君不知道的是,它們最厭惡的聽到人的聲音,每當人們在山林中舉辦宴會,揚州與廣袤的原野。”
“叢林中的飛鳥都會騰昇離去,野獸和魚兒也會驚惶逃遁。”
“就算是一般人聽到,也會圍著樂師觀看不休,不知道其到底好看在哪裡。”
聽到這。
徐妙雲若有所悟,無比認可林澈的觀點。
人們無非只是想要湊熱鬧,並不知道真正的美麗為何物。
換而言之,人們所追逐的東西,也不是自己的快樂,而是大眾世俗的快樂。
捋清思緒。
少女只覺得豁然開朗,就連腦子都空明瞭不少: